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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就是看當時主持工作者商量之後的意見。
吳博遠沉吟道:「嗯,你說得有道理。那就不開了吧。」
文物固然價值連城,但考古工作從來都不是為了文物,而是為了發現歷史,還原歷史。
衛渡看了正在指揮工作的李玄明一眼。
他果然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忙活了大半夜,外面天色將明,主墓室的陪葬品才算整理完畢。
吳博遠奇道:「這墓里的陪葬品雖然不少,但說得上珍貴的,幾乎一件都沒有。」
李玄明也點頭道:「沒錯。這些東西放到現在自然價值連城的。可在當時,連金器玉器都沒有幾件,絕對是非常寒酸了。別說帝王,就是王侯將相都不會如此,實在令人費解。」
有人道:「或許是放在了其他的墓室。」
一般來說,主墓室的陪葬品該是最珍貴的。不過明帝連戰神與哀帝的私物都能放進主墓室,顯然不循舊制。說不定珍貴的陪葬品在其他地方呢?
吳博遠道:「也不是沒有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必要的吃飯與睡覺,考古研究所眾人都待在陵墓里。
正常來說,研究所想要發掘一座完整的陵墓,少則大半個月,多則數月。
如東海墓,儘管陵墓本身不算小,結構卻極為簡單——沒有任何字壁或是畫壁,也沒有任何棺槨,中央一個大的主墓室,周邊連接著數個小墓室,每個墓室里整齊地擺放著各種裝有文物與竹簡的箱子。與其說是陵墓,倒不如說是貯藏室。
然而即便如此,發掘時間也超過了一個月。
可是這座明帝陵的發掘,研究所僅僅用了不到一周的時間。
陵墓本身修建得豪華,然而不僅主墓室沒有什麼珍貴的陪葬品,其他墓室同樣沒有。
這著實震驚了所有人。
「這裡並沒有任何遭遇過盜墓賊的痕跡,說明明帝在下葬時是真的就放置了這麼些東西。明帝末期,華國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要說大衍朝廷沒有錢財,明帝沒有大量的私財,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是明帝與哀帝恰恰相反,完全不信仙人,也不信死後世界,所以不願意耗費財富與民力。那他又何必修建這樣的陵墓呢?」
吳博遠的疑惑,沒有人能夠解答。
考古大衍,在收穫一些真相的同時,往往又會發現一些新的疑惑。
好在,明帝陵里還有一項重要考古成果——明帝的手書。
竹簡只放置於普通檀木箱中,理所當然地出現了損毀,程度不一。
研究所已緊急將這批竹簡送去修復中心,裡面或許就有明帝如此做的原因。
S市,華莎商業酒店。
華國各大公司的中樞人物,在這裡舉辦了一場酒宴,既有洽談合作,又有勾心鬥角。
顧修明搖著酒盞,心不在焉地同兩名顧氏集團旗下的企業老闆說話。
華國考古研究所已經下墓接近一周了,他們會在泓明的墓里發現什麼呢?
衛渡又會知道些什麼呢?
在自己生命中的最後兩年,昔日頑皮而不諳世事的弟弟,已經長成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足以擔得起大衍江山。
那個男子漢會為他的身後事如何布置,顧修明也不知。
但無論如何,想必都會為他的衛渡哥哥留下一份莫須有的贈禮吧。
該怎樣告訴衛渡呢?
「顧修明。」
衛盛端著酒杯走來,沖兩名企業老闆道:「我與顧總有事要談,還請行個方便。」
他們看了看顧修明,得到首肯之後,很快退去。
顧修明抬眸,眼中帶有一抹促狹之意:「事到如今,衛總還能氣定神閒地參加酒宴,過來尋我的麻煩,真是讓人吃驚啊。」
衛盛握了握拳,隨即又恢復冷靜,道:「顧總說笑了。今夜是一場酒宴,何來麻煩之說?」
「我只是不明白。」
「在那種情況下,顧總也要分出心力,想法子去給我的父親送去消息。你就那麼確定,事成之後我那弟弟一定會履行約定嗎?你就不怕他過河拆橋?」
「你應該明白,我們雖為對手,但我意不在華國,與你的衝突並不算大。衛氏集團真要貫徹我父親的意志,才會成為顧氏最大的死敵。」
那所莊園的位置隱藏得很好,更是被自己里一層外一層保護著,他至今不知道顧修明是怎麼做到的。
更加想不明白,顧修明究竟暗中與衛渡達成了什麼協議,才會這樣盡心盡力。
那衛渡看著,也不像是會允諾事成後「割地賠款」的人哪。
「按照衛總的一貫主張,集團做大如此地步,咱們這些人,求的不就是一個隨心所欲麼?」
顧修明彎了彎嘴角,看著手中的酒:「我之所以這麼做,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我樂意罷了。」
「你!」
衛盛臉色鐵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既然對方鐵了心要跟自己作對,那自己也沒必要再做任何表面功夫。
他瞪著顧修明,就這麼靜靜地瞪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你以為,你和衛渡已經贏了嗎?」
「這一局我的確是輸了,但衛渡究竟能不能順利回歸衛家,從我手上奪走衛氏集團,還是未定之數,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