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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了。」
李玄明難以置信地搖頭:「一座帝王的主墓室中,竟是這樣的擺設。」
他想起衛渡對哀帝的態度。
哀帝二字由衍明帝所定,這件事確實讓一些人猜測兄弟倆關係並不好。
然而,史學界大多數人還是認可他們二人間的手足之情的。之所以定下哀帝,純粹是因為當時大多數的聲音如此。
這間墓室的發現,卻似乎說明:明帝心底里並不是個重規矩的人——
無論哀帝與戰神在明帝心裡多麼重要,都沒有在自己的棺槨旁邊刻上他們名字的道理,當時豈會沒有異議?
何況,箱子裡的東西,看起來很像是哀帝與戰神的私人物品。
難道真如衛渡很久前在《發現大衍》節目上所說的,衍哀帝之所以被定為哀帝,是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發什麼呆呢。」
吳博遠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剛才就在發呆,現在又在發呆。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可是衍明帝顧泓明的陵墓啊。
「先看完箱子裡的東西吧。」
吳博遠走到印有衛渡二字的箱子旁,一邊繼續查探一邊道:「這樣離棺槨相距不足一米的箱子,裡面總該有點……」
話說到一半,吳博遠忽然愣住。
「這個是……」
「畫像?」
他小心翼翼地將底下的絹本畫拿出來,雙手開始顫悠,聲音也逐漸尖銳:「放在印有戰神名字的箱子裡,這、這該不會是……大衍戰神的畫像!?」
不能怪他激動。
古代人物像的保存非常之難,能夠流傳到現在的少之又少。而關於大衍王朝,至今沒有發現過任何人物畫像。
「原來早在大衍時,絹本的製作就已經十分嫻熟了,這是新的發現。」
吳博遠感慨著,他並不敢立刻打開,而先要對畫像進行處理,以防止其被毀壞。
旁邊,衛渡不自覺攥了攥衣袖。
他在世的時候,大衍流行兩種畫法,一種為寫意畫,一種為工筆畫。
寫意畫,顧名思義,畫師在作畫的時候,會忽略目標的外在真實性,只注重內在精神表現,著重表現神態與抒發畫師本人的意趣。
反觀工筆畫,則以寫實為主,追求還原作畫對象的真實感。
若這是一副寫意畫,就完全不必擔心,因為它註定不可能與自己有任何相似。
但如果是一幅工筆畫,長相接近或許不能說明什麼,可是同名,再加上自己之前表現出來的種種,這實在是……
很快,畫作處理完畢。
吳博遠緩緩打開。
衛渡的喉結也隨之滾了一滾。
第76章
李玄明同樣一愣。
反應過來以後, 他下意識地去望衛渡。
這要是一幅工筆畫的話,豈不是直接就……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隨著絹畫被完全打開,畫面中的情景終於徹底展現出來。
是一個戰場。
屍山血海之中, 將軍的背影孑然卻挺拔, 仿佛偌大天地間唯一的亮色。而那劍中凌厲,更是隨著作畫者的筆走龍蛇, 顯露得淋漓盡致。
即使已經過去兩千年, 畫中的英武之姿依然撲面而來。
「是一幅工筆畫!」
吳博遠驚喜之餘又感到惋惜:「可惜是一幅將軍背影圖。如果是正面的繪畫,配上現代科技,幾乎就可以百分百還原出大衍戰神真正的樣貌了。」
「畫得可真好。」
「這個畫技, 幾乎可以與古隋朝的木子相媲美了。」
「畫作尚且這樣,要是能夠親眼一睹戰神當年的風采, 該有多好啊。」
「科技在不斷發展, 考古在不斷發現,將來一定可以。」
……
衛渡暗暗鬆了口氣。
能夠畫出這樣的戰場, 應該是那個人的手藝吧。
吳博遠小心地將畫收好, 又走向另一處箱子, 很快道:「這裡果然也有一幅畫像!想必是哀帝的了。」
眾人都圍湊過去。
畫卷展開之後, 同樣是一幅背影圖。
如果說, 將軍的背影圖是烈日戰歌中略帶一絲蕭瑟, 那麼哀帝的背影圖,便是日暮西山里純粹的落寞了。
觀畫者無不感受到帝王的孤獨。
「能夠得到戰神與哀帝的工筆畫,雖然只是背影, 但仍不失為考古界的巨大發現。」
李玄明道:「好了,畫也都看完了, 大家趕緊忙活起來。」
兩隻箱子裡各種不同的文物, 需要分門別類地處理與保存, 箱子本身也值得仔細研究。
除此以外,這間墓室里還有其他一些箱子,也等待著研究所的人員去發掘。
衛渡看著正中央明帝的棺槨,偏頭道:「李教授。」
李玄明聞聲望過來。
沒等衛渡繼續開口,他就對衛渡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衛渡想說什麼。
李玄明對著不遠處的另一名主持者,也就是吳博遠道:「博遠,我看開館就不必了吧。」
「這肯定是明帝的棺槨,不會有錯。但裡面最多也就有一些珍貴的文物,史料是不可能會有的。古人講究入土為安,這又是史上名聲不菲的一代明君,咱們後人實在不宜……」
發掘一座古墓,要不要給墓主開館,這本就不是一概而論的事情,也沒有必須開館或者不開館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