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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誰會嫌棄自己兒子活得長久呢。
衛琰心裡亂糟糟的想著各種消息,突然被元和帝詢問,「愛卿性格謹慎細緻,處事又頗為公正,可願領廷尉府?」
作者有話要說:
衛家:慘啊,我家好慘,慘事不斷。
朝臣:衛家簡在帝心,檸檬了。
第102章 以小見大[VIP]
衛琰辭官回家守孝的時候是吏部尚書,回來的職位肯定不會太低,但他回來的時間算不上太好,元和帝在為先帝守孝的三年中已經斷斷續續撤換了朝堂上大部分官員,即便是各部尚書、侍郎的位置也多有調整。
因為元和帝的種種舉措,朝堂上早有「今上不滿先帝挑選官員」的說辭喧囂塵上。
衛琰結束孝期,全家歸京。他一早猜到,哪怕為了暫時壓下那些陰冷晦澀的聲音,自己作為「先帝重臣」也會有個高位,但現在元和帝給他的官職,比他設想中的還要好得多。
衛琰立刻領旨謝恩。
衛琰可不是兒子那種只有一腔熱血的小年輕了,得到官位後,衛琰立刻詢問,「朝中是否有官員犯下罪責,陛下不便責罰?」
衛琰人品過關,衛家又始終人丁不興旺,難得的幾個遠親又都老老實實的在家鄉耕讀,收拾「宗族」這種事情對衛家幾乎沒有影響。
神龍之前不願意太快對宗族動手,一來是信不過朝中官員的人品,二來也是他們被家族所累,確實不像衛家這麼方便。
「是,朕心中一直有所憂慮。」神龍組織過語言,把自己登基以來的憂慮和計劃和盤托出。他輕敲著自己的膝蓋,「朕也知道天底下並非全部宗族都是行惡事的,但不得不說絕大多數宗族集結在官員下,借著官員帶來的便利為禍一方,更在宗族內部欺凌弱小,已然形成一股縣鄉之中勢力。朕剛換上去的官員年輕,心中尚且算是澄澈,但再過幾年難免還是要出於現在相同的問題——要麼成了主動為惡鄉里的官員,要麼成了宗族的保護傘。」
「陛下想得不錯,可陛下是否想過為何歷朝歷代的陛下為何沒做過相同的事情?」衛琰發出疑問。
神龍頓時笑了,「這辦法能夠一勞永逸,朕自然想過為何過去的那麼多皇帝不乏大才大能者卻不這麼去做。後來,朕明白過來,宗族雖然作惡多端,可不少地方的宗族卻和官員隊裡,形成了微妙的平衡,與也不怎麼樣的官員有了制衡效果。」
這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並不見於史書。
神龍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繼續說,「官員朕還可以監管到,但宗族到底做了什麼、多了多少,朕永遠不可能知道,朕不會讓他們繼續掌握官員才能掌握的權利的。」
衛琰立刻明白了元和帝話中的深意,「陛下打算再設官員?」
「不,用不著。」神龍轉身點了點背後的屏風,屏風上畫著的正是各層官員的名單,「如今地方官員之中,縣丞、縣尉是縣令的佐官,御史施行監管職能,同時各地還有布七出防的軍營與縣令工作相互區別。朕的意思,將縣尉從縣令之下提出來,歸入軍營之中,而各層御史上奏,單走驛站一線,可隨時上奏,不與縣令奏章同路。三線互相監督管理,考績也以分內之事做得好壞來論。」
衛琰很想說「恐怕掌管軍營的將士會攔截驛站信函」,但既然元和帝已經想得很完善了,肯定不會落下這一點。
他拱手道,「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這件事情現在不急,朕剛處置過一批官員,朝中官員繃緊了皮,就怕朕再清洗一遍朝堂。再說,內憂和外患,只有一個就夠了。既然遼東可能出現了危情,內務暫且放一放。待查明遼東情況,再做計較。」神龍轉向衛遣,寫了一份加蓋印璽的手書,交到衛遣手中,「此去危險,整個遼東共有三處兵營,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又或者哪一處安穩、哪一處已經陷落,但這份詔書可以保證你在三處軍營都能調動人馬。萬事小心為上。」
「是,臣明白。」
衛遣剛要走,神龍又補了一句,「想來你也不懂排兵布陣,朕再派一名善戰而無名望的將領陪你過去。若是真遇上了大事,你要聽他的。」
衛遣面上很有些不服,想要爭辯,神龍面無表情的看著衛遣,一直到衛遣臉上神情變得惴惴不安,再問一回,「若有敵襲之類的事情,你一介書生不可任性妄為,要聽武將吩咐,能做到麼?」
「……是。」衛遣終於垂首,認下了元和帝的安排。
衛琰歸朝,直接成了廷尉,朝中無人敢輕視,但到衛遣離京的時候,卻十分蕭條,朝臣背後無不悄聲說,陛下年紀漸長,御下的手段越發圓熟了。既然重用衛琰,當兒子的衛狀元,恐怕就再沒有機會在其父卸任之前升遷的機會了。
神龍聽到這些不置一詞,任由官員們隨便猜。
秋耕前,元和帝拿出工部送上來的新犁,帶著官員下地種田試用。在沾了一身泥巴回來後,他下詔表彰工部,稱工部眾臣乃國之鞏固,為天下計,然後,將新犁的向下推廣。
農為天下之本,有了推廣新農具的事情牽扯精力,朝臣很快都沒有說三道四的心情了,全都把注意力放在百姓耕種和幾個月之後的秋收上,想要知道新農具對於收穫有多少幫助。
衛遣一路往北,天越來越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