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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年拼著把精力消耗在校場上,從基本功比拼到弓刀,馬上長兵器戰到近身肉搏。
周戎知道的都是在書本上學來的,說一句「紙上談兵」也不為過。
與他相反,樊素所有本事都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家傳功夫,許多東西絕不會出現在書籍之中,兩個少年不打不相識,雖然都在對方身上留下許多傷痕,感情倒是越發親近了。
因著樊素對周戎的大度,凡事總表現得出幾分清高的衛遣也放下身段,會在課上為樊素的功課遮掩一二。
衛遣自負聰慧,不想在得意的功課上被穆懷淵打擊得信心全無。他不信自己會不如人,於是加倍努力,連夜裡都挑燈讀書,不長几日就將自己身子骨熬得越發虛弱了。
周戎看著衛遣熬夜熬得走路都打晃,不放心他自己留在房裡,索性將人一起叫出來,坐在校場的樹蔭下,自己訓練時候也能看著他點。結果周戎和衛遣都一起看到了仙人一般無可挑剔的穆懷淵上前對樊素求教。
「哎呦!」周戎胳膊上一哆嗦,擰頭去看莫名其妙狠狠掐自己的衛遣。
衛遣語氣發飄,「阿戎,很疼吧。居然是真的——穆懷淵對人求教了。」
垂眸看到自己捏在掌心的書本,衛遣忽然拉住周戎道:「阿戎,你來教導我功夫。讀書比不過他,我不信都沒功底,練武他也比我強。」
周戎掃了掃衛遣的小身板,謹慎的表態,「我們要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千萬不可急功近利。」
衛遣聽出周戎對自己沒信心,冷哼一聲,站起來,「來吧。」
周戎和樊素對視一眼,突然都對未來生活有了不好的預感。
樊素是個大老粗,伸手捏住穆懷淵的廣袖,直白道:「習武不能穿成這樣,找宮女準備身短打。實在不喜歡就用布束緊衣袖和褲腿——不,你袖子太寬了,束緊了也不行,一定得換衣裳。」
衛遣得意仰頭,緊著就被周戎扯回房間教訓,「你袖子加一塊也沒比穆懷淵小兩寸,得意什麼啊,趕緊換了。這幾件是我沒上過身的,你先湊合吧。」
周戎和衛遣個子相差不多,縱然衛遣要瘦弱需要也還算合身,他頭一次穿打短,用腰帶一圈又一圈的把衣褲在腰間勒緊後突然被周戎說了一句,「哎呀,原來這麼瘦,難怪我娘說你家廚娘把你餵得跟小雞崽子似的,離了衛府怕是都沒人要。」
「哼。」衛遣跟著出去。
他遠遠看見穆懷淵站在樊素身邊,趕忙扯著周戎過去,想讓周戎看看穆懷淵褪去寬袍大袖的狼狽模樣。可惜,向前走了幾步,能看清穆懷淵的時候,衛遣再不想往前走了——明明是同樣的打扮,偏穆懷淵看起來居然越發像青松翠竹,挺拔凌然。
周戎還一副看不懂臉色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說:「瞧見了吧,以後多吃點,可不能太瘦了。」
穆懷淵誤會神龍有壓他的心思,衛遣想要健身雪恥,兩人雖然目的不同,在校場上訓練都很用功;倒是讓崔皇后特意使了關係選派來的禁軍教頭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承慶殿的小郎君們全都對武藝感興趣了。
神龍也是有習武任務的,哪怕顧念、沈瑜兩人對習武沒興趣,眼見二殿下並另四個伴讀都在校場李揮汗如雨,他們倆也不好繼續躲在房中讀書,索性一併出去。
於是,當夜間典籍攜安平大長公主入宮赴宴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七個孩子都累癱的模樣。
「懷淵,你來說說,這是怎麼了。」典籍擰著眉,不能相信憑宮中那群早把心思放在朝堂爭權奪勢的「大儒」們教導的可能難得住得意門生。
穆懷淵起身,恭敬回話,「殿下喜武藝,弟子幾人隨殿下一同習武。」
他們入宮的目的便是給二殿下做伴讀,二殿下做什麼,他們便要做什麼。這種行為說起來是「忠心」,哪怕典籍覺得訓練量太大了,想了想還是沒開口,倒是安平大長公主從小沒受過委屈,性子直爽,馬上笑起來,「讓你平日裡只喜歡爬山釣魚,怎麼樣,被宮裡教習們訓練的滋味兒受不住了吧。我早說過,年紀輕輕的兒郎哪能不學點武藝,偏偏你跟你師父學,一身懶肉,嫌棄習武不風雅。」
典籍臉上掛不住,悄聲對安平大長公主強調,「在外面給我留點面子。」
安平大長公主哼笑著睨了他一眼,總算不提典籍不喜動彈的事情,把攻擊範圍縮小到穆懷淵一人身上,「滿城兒郎腰懸配件的模樣好看得緊,正巧我做了許多劍穗兒,一會讓人送去承慶殿。好好跟著教習學,以後也讓師娘見識見識你舞劍的風采。」
「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的,不是為了悅人。」怕妻子再說出無法無天的話,典籍趕緊制止安平大長公主,將穆懷淵叫到身邊,仔細詢問這幾日在宮中是否習慣。
穆懷淵笑得溫和,似乎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殿下對孩兒很親近,師父不用為我擔心。」
典籍往泰興地處瞥了一眼,壓低聲音說:「神龍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是不放心陛下突發奇想,想起你來,再把自己嚇壞了,讓你擔罪責。」
「陛下日理萬機。」
穆懷淵點到為止,直接告訴老師以泰興帝的膽子,知道他在承慶殿,根本不敢過來露面了。
「那我就放心了。」問完話,典籍放穆懷淵回去神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