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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世幀看她進廳堂,就站起身,「我以為還要等一會,沒想到你出來這麼快。」
沈老爺聽王爺夫妻稱呼你我,彼此親昵,心裡樂開了花。
沈老爺把女兒女婿送到大門口,直到看著上了大轎,才轉身進了府門。
沈老爺一逕往內宅走,去上房,進了中門,走不遠,就見一個婦人一步三搖地往外走,正跟他走了個對面,那婦人行到面前,不似一般僕婦膽小,而是揚頭,挺著胸脯子,拿腔作勢,蹲了蹲身,「奴婢見過老爺。」
沈老爺瞅瞅她,面生,沒見過這個女人,「你是那個房裡的?」
「奴婢是管庫房的,老爺還不認識奴婢,奴婢是張姨娘的娘家親嫂子。」那婦人邊說話,眼睛邊往沈老爺臉上溜,十足妖冶媚態。
沈老爺畢竟為官,看不慣這粗俗做派,又一眼看見她頭上插著一隻明晃晃的金釵,心想,這一定是張姨娘給的,張姨娘出身卑賤,大概沒少往娘家劃拉。
「老爺,這大年下的,也不找點樂子。」
這婦人看沈老爺沒吱聲,越發往上湊,這是明著要勾引沈老爺,沈老爺哼了聲,抬腿就走。
這婦人看沈老爺未理她的茬,怏怏地出了中門。
沈老爺去上房,吳氏正和沈綰雲說話,沈老爺一看嫡女,心裡輕嘆一聲,「過了年,你婆家若還不來接你,我著人把你送回去。」
吳氏望著沈老爺,眉宇間儘是擔憂,喚了聲:「老爺」
「你還想她留在娘家一輩子不回去,小夫妻鬧矛盾,拖的時候越長越生分。」
「主動送她回夫家,她夫家人更不把她當回事,日後四丫頭在夫家的日子更不好過。」吳氏煩惱地說。
「父親說得對,女兒不能一輩子住娘家,出了年,女兒就回去,向婆婆請罪。」沈綰雲還有幾分明白。
「女兒告退」沈綰雲看父親有話同母親說,就進去裡間。
吳氏親捧上茶水,沈老爺啜一口,道:「張姨娘的哥嫂進了府里做事?」
「張姨娘的哥哥鎮日吃酒賭錢,家徒四壁,老家活不下去,就進京投奔咱們府上,要在府里找個活干,我瞧著實可憐,又看在張姨娘的面子上,就收留了他倆口子,她哥哥就安排大門上當差,她嫂子在內宅找了個輕巧的活計,好歹賞他一口飯吃。」
沈老爺當初納他妹子為妾時,張家做釀酒生意,也算體面,沈老爺對張姨娘的哥嫂在府里為奴,心下不大滿意,也沒說出來,如今鳳兒有了身孕,沈老爺一心都放在鳳兒肚子裡孩子上,因她娘家的事,自此,把張姨娘就有幾分看低。
沈綰貞和趙世貞剛進王府,二管家姜懷德迎上來說,「平王剛送來一箱子東西,說王爺大婚沒在京城,賀禮補上。」
姜懷德聲兒低了幾分,「平王說王妃若不喜歡就扔了。」
沈綰貞一聽就煩惱頓生,看來平王,是不打算罷手,這人想幹什麼?成心不讓她過安生日子。
趙世幀大步往廳走。
廳堂里擺著一隻紅木箱子,趙世幀擰眉,看也不看,揮揮手,「送庫里去。」
下人抬著從沈綰貞身旁過去。
趙世幀背對沈綰貞站著,沈綰貞走上前去,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
☆、第一百一十九回
「姑娘是受了三姑娘的氣?我早就勸姑娘,別惹三姑娘,何苦咧?王妃不是三姑娘也會是別人,還不如自家姐妹。」張姨娘看自家姑娘想不開,苦口婆心地勸。
「姨娘知道什麼,她告訴大廚房不讓給我飯吃,足餓了我一整天,這口氣我怎能咽得下去?早晚要讓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沈綰珠恨恨地,邊說雙手用力撕捋一件衫子。
「哎呦!姑娘,這珍珠衫子又礙著姑娘啥了?姑娘一生氣就糟踐東西,這衫子金貴著呢!」張姨娘扯過那件珍珠衫,看幾顆珠子都扯脫了,心疼地又看看別處,有沒有扯壞的地方。
「誰稀罕她的這件破衣裳。」沈綰珠尤不解氣,這件珍珠衫還是她選秀女之時,百般求著,朝沈綰貞借的,她無處發泄,只好拿沈綰貞的這件衫子出氣。。
張姨娘看沒有損壞,就嘟嘟囔囔地,口中埋怨她不愛惜東西。
「妹妹這是和誰生氣?怎麼好好把衣裳撕了。」珠簾一響,薛瑾含笑進來。
薛家剛進京城時,在沈府暫住了幾日,快要過年,就趕著把京城府邸收拾出來,闔家就搬過去了,今兒薛瑾的嫡母薛夫人備禮過妹妹府里,薛瑾也就跟了來。
「哎呦!是薛表姑娘,我當是誰,薛表姑娘來得正好,我們姑娘閒著無聊,看這件衣裳不順眼,非要撕了。」張姨娘忙賠笑站起身,遮掩著,拿話混過去,又趕著讓薛瑾坐,自己出去喚丫鬟,張羅沏茶,拿點心。
「妹妹不順心?是誰又惹妹妹生氣?」薛瑾脫了繡鞋,上炕,明知故問,不用猜,也知道她和誰賭氣。
「還能有誰,還不是她,一家子都圍著她轉,巴結她,我父親和我嫡母眼睛只有她,把我眼角都不看。」沈綰珠怨憤地嫌身旁一個枕頭礙眼,扔到炕裡頭。
「妹妹,這生氣看氣壞了自個身子,你姐姐不就仗著王爺寵,王爺若是冷落她,她還能有什麼章程?」薛瑾不緊不慢地道,像是早有打算。
「姐姐說說,有什麼法子讓王爺討厭她,不待見她?」沈綰珠一聽她話頭,就知道她一準有法子,迫切地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