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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細微的舉動,沈綰貞突然感動,眼眶有點潮潤,掩飾地低下頭,堅強的女子內心深處也需要男人的呵護。
這陣風過去,趙世幀才退後,跟她並肩站著,沈綰貞看他有意和自己離開半步距離,即便動情之時,趙世幀也不僭越,沈綰貞想愛首先是尊重,他沒有用權勢將自己占為己有,若他真想那麼做,易如反掌,其品格高貴,令人嘆服。
沈綰貞的心,泛起層層漣漪,良久,又苦笑搖頭,愛人是希望他好,不會讓他受世人詬病,今後或許不會見面,沈綰貞側頭看趙世幀,正巧趙世幀也看向她,二人同時笑了。
沈綰貞望著遠處蒼涼,半晌,收回目光,「王爺,平遠候走遠了,回吧!」
趙世幀只願意哪怕跟她靜靜站著,心裡也是踏實溫暖的。
沈綰貞硬下心腸,率先離開,趙世幀跟在後面,沈綰貞上車子,撂下車門棉帘子,卻把車窗素絹紗簾捲起,趙世幀騎馬跟在車旁,默默的,也不說話。
靠近長亭這段路不是太好,凹凸不平,車老闆沒主意前面有個深坑,上面砂石蓋著,車子走上去,突然左右搖晃,趙世幀嚇了一跳,就有點著慌,想伸手把沈綰貞從車窗里抱出來,可後面有詹府下人的車子,還有左右隨從兩旁跟著,忍住,緊張得忙喚侍衛,「快扶住車子。」
侍衛們上前幫忙把車子扶住,往前推過這段路,路平穩了,趙世幀才鬆口氣。
沈綰貞心安地坐著,不知怎麼有安陽王在,她心裡異常踏實,側頭看他板著臉,緊張得臉部沒了表情,他一直跟在車子側旁,大概是上次的事嚇壞了,怕自己在出意外。
沈綰貞心裡莫名地感動,不敢朝他看,屏住心神,暗自告誡自己,不能產生非分之想,今生只當他是個救命恩人,他冊妃在即,但願他得一好女子,白頭偕老。
沈綰貞看他臉上繃得太緊,就想緩和一下,朝窗外問:「王爺是怎麼讓皇上幫忙的?」
這一轉移注意力,趙世幀心裡放鬆下來,憨憨地笑著道:「本王只是給皇上講了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
沈綰貞心想,安陽王心思慧敏,是那個女子好福氣,能夠有幸陪伴在他身旁。
往前,已能看見京城高大城牆,進了城門,沈綰貞探出頭來,「民婦就此別過。」
趙世幀拱手,「詹夫人請。」
沈綰貞的車子就朝東去了,走不遠,沈綰貞探出頭,側身朝後看去,趙世幀竟勒馬站在原地,朝她車子方向望著,沈綰貞心一酸,不敢在看。
伯府
詹伯爺臉色暗沉,似很生氣的樣子,詹夫人像犯錯的孩子,微低著頭,撅嘴,一臉不悅。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對我說。」詹伯爺氣得鬍鬚有點顫,語氣嚴厲,盯著妻子問。
詹夫人手擺弄衣角,吞吞吐吐,低著眼皮,小聲道:「不是沒敢跟你說,怕你生氣。」
詹伯爺桌子一拍,雖手不重,還是把詹夫人嚇了一大跳,撅嘴不高興地嗔怪道:「你這火爆脾氣,那個敢說。」
「你跟我說明白了,逆子自拜堂之日,就沒進洞房,還是……」詹伯爺對二兒子房中事,都說不出口。
詹夫人明白丈夫的意思,偷眼瞅瞅丈夫,極小聲兒道:「洞房是入了,但是沒合房。」
「至今兒媳都是女兒身。」詹伯爺有點不敢相信。
突然,怒火中燒,「來人,把二爺叫來。」
下人們嚇得直咋舌,就有一小廝忙去找二爺。
英姨娘吃過晚膳,覺得比白日涼,春曉找出一件比甲,為她穿上,英姨娘聞到一股樟腦味,就乾嘔起來,春曉忙跑去外間,拿銅盆,待手拎著銅盆進門,英姨娘把晚飯吃的東西吐了一地。
春曉見了胃裡一陣噁心,差點自己也吐了,強忍著,忙忙走到桌旁,端起茶壺,倒了杯茶水,遞給剛吐過的英姨娘,英姨娘漱口,春曉趕緊拿過痰盂,英姨娘把漱口水吐在痰盂里。
春曉又去打水,服侍英姨娘洗臉,英姨娘自炕桌上取過一顆杏脯放在嘴裡,干嚼,壓下噁心感。
春曉憋著氣,收拾地上污穢,又看褥子上吐了一大片,有把褥面拆下來,卷卷仍到空盆里,端盆出去。
推門到外面,招呼胖丫,胖丫好半天才從下處出來,磨磨蹭蹭近前,「姐姐叫我有事?」
春曉擰了她胳膊一把,「才懶出來。」胖丫,疼得『哎呦』一聲,往旁直躲,嘴裡嘟囔道:「也沒什麼事,姨娘哪裡有姐姐侍候,也不用我上前,在說我不過借來使,又不是正牌丫頭。」
「還頂嘴。」春曉又狠命只掐了她兩把,胖丫尖聲叫道:「做什麼只管掐我?」
「幹什麼,大晚上鬼哭狼嚎的,晦氣。」英姨娘吐得胸腔都疼了,正自心煩,聽外間二人拌嘴,喝止。
春曉把弄髒了的一團褥面,塞在胖丫懷裡,「拿去洗衣房洗了。」
胖丫嘟著嘴,嘴裡嘀咕著,「梅香拜把子,一樣的丫頭,充起姑娘來,耍什麼威風?」
抱著一團單子往外走,「回來。」春曉招呼道。
胖丫停住腳,不敢靠她她近,怕她又要打罵,隔著老遠,瓮聲瓮氣地道:「姐姐還有事?」
「你順便問問,前兒送去的姨娘的中衣怎麼今兒還沒洗好。」春曉想起,順便洗好了讓她拿回來,省得自己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