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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陵心裡難受,不管怎麼說,都是從小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可是這事已出了,讓他實在無法留下她,她若是別的原因被王爺嫌棄,留在府里倒也沒什麼,現在扣上誣陷王妃的罪名,王爺震怒,他自身難保,不知有何面目見王爺,太后,也顧不上庶女,心裡恨她,惹是生非。
顏姨娘傷心過度,心疼女兒,看老爺不出聲,急了,跪爬在老爺腳下,抱著他的腿哭,「老爺,求老爺收留瑾兒吧,瑾兒被王府送回來,就一個娘家可以依靠,老爺不能不管她,娘家若不留她,瑾兒的性子老爺知道,一向要強,還能活嗎?」
薛老爺要攙扶起她,顏氏跪地不起,薛老爺畢竟與她多年感情,捨不得,也沒法子,嘆息數聲。
薛夫人怕她把老爺心哭軟了,忙命人道:「快扶姨娘回屋去,大熱天,看在哭昏過去。」
使了個眼色,眾人上前連拉帶拽,好不容易把她弄出上房,顏姨娘哭喊聲遠了,漸漸消失。
自此,顏氏見天哭鬧,尋到薛延陵的影兒就扯住不放,薛延陵本來還有幾分憐惜,被她鬧得日漸心煩,躲出去,幾日不回府。
薛瑾不甘心,日日來薛府門首,要求見她父親薛老爺,怎奈薛老爺躲清靜,薛夫人命人不開大門,不放她進來,薛瑾沒轍,盼著她姨娘能鬨動她父親。
顏氏來上房哭鬧,薛夫人也不理,每每讓下人勸她回房,顏氏見不到老爺的面,無計可施。
在說沈綰珠自那日沈綰貞走後,呆呆坐著,無心收拾,丫鬟雁兒和小蝶兒把陪嫁的衣物草草打了包袱,簡單收拾了,閆婆子就派人來催促,沈綰珠此刻不走也不行,由兩個丫鬟攙扶著,後面跟著兩個僕婦提著包裹,王府下人把她的東西都裝上車,沈綰珠上車,車子啟動,出了王府大門,她透過鏤雕車窗回頭看一眼巍峨王府,厚重的朱漆大門闔上,斬斷了今生她和王府的聯繫。
沈綰珠像是被丟棄,孤淒地離開這座象徵著榮耀富貴的地方。
馬車自官道奔沈府疾馳,拐過幾個彎,過不多久,就看見沈府高牆,沈綰珠由於緊張害怕手足冰冷,在沈府門前下車,門上小廝看五姑娘回來,也不阻攔,放她進去,沈綰珠入內,家中粗壯的婆子抬過軟轎,她心裡極盼著能看到她姨娘,這次闖了大禍,她也不敢直接去找她姨娘,小聲吩咐小蝶兒,「你快去把我姨娘找來。」小蝶兒馬上奔張姨娘的院子去了。
沈綰珠轎子到庭前落轎,進了垂花門,穿過一個院子,過穿堂,看見一個小丫鬟,過去悄聲問:「老爺在家嗎?」
小丫鬟道:「老爺在家,和太太陪著老太太聊天解悶。」
沈綰珠聽得老太太也在,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頓了步子,不敢入內,偏這時,上房門口站著的丫鬟僕婦看見,朝里大聲回道:「五姑奶奶回來了。」
沈綰珠沒辦法,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走。
沈老爺和太太正陪著老太太閒聊,聽外間下人回五姑娘回來,沈老爺心裡有數,他怕驚到老太太,早把這件事同老太太說了,沈老爺閉目,心中懊惱,家醜,揮退下人。
沈綰珠就進來,低頭上前行禮,「女兒拜見老太太、父親、母親。」
禮畢,跪地不敢起來。
老太太眯縫著眼,冷聲道:「你今兒回來幹什麼?」
沈綰珠聽老太太冷冽的聲兒,嚇得身子一抖,著急解釋,「孫女被我姐姐陷害,被王府趕出來了?」
老太太冷厲的聲兒提高几分,「三丫頭是怎麼害你的?她若真是存心害你,你說出來,老身替你做主。」
沈綰珠一聽,臉紅,本來她害沈綰貞在先,沈綰貞對付她,把她攆出王府在後,她氣憤之餘,不服氣,自是說她的理,「回老太太,姐姐在山東之時,不守閨訓,私會男人,此事被孫女得知,她為堵住孫女的嘴,狠心把孫女攆出王府,求老祖宗給孫女做主。」
沈老太太冷聲反問道:「堵嘴,你姐姐為了堵你嘴,才把你攆回娘家?」
沈綰珠挺了挺腰,自以為得理,道:「是,老太太,她怕我說出她的醜事,才趕我回來。」
沈老太太眯著眼,盯著她,問:「那你說了嗎?」
沈綰珠一下子語塞,支支吾吾的,目光不敢直視老太太,小聲嘟囔,「我就是不想看著王爺被她欺騙。」
她說音剛落,沈老太太手裡的拐杖就朝她身上甩了出去,氣得渾身直哆嗦,「孽障,糊塗東西,你以為你害的是她一個人嗎?你害的是整個沈家,是你父親的前程,這些都差點讓你給毀了。」
二太太吳氏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裝作勸老太太,「老太太不用跟著糊塗蟲生氣,氣壞了身子。」
老太太的拐杖差點打到沈綰珠,把她嚇得面如土色,分辨道:「孫女沒想害沈家,孫女就是看不慣她,看不慣她鎮日纏著王爺,做出醜事,還裝作玉潔冰清。」
「住口」沈老爺一聲怒喝。
老太太氣得手指著她道:「你看不慣她,你當王妃啊?你怎麼不當王妃?你怎麼就沒本事讓王爺寵你一個?我沈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蠢貨。」
吳氏在旁,不陰不陽地道:「五姑娘,你心裡是個什麼打算,害你姐姐當不成王妃,這王妃位置,看來你有把握坐了,不然你也不會幹這損人不利己的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