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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笑著點頭。
出了王府西角門,要去柳宅,柳絮和念琴需要繞道后街,柳絮道:「出來是正街,找間藥鋪,先去買草藥。」
二人上官道不遠,就有兩家掛著幌子的生藥鋪,柳絮和念琴上了官道,頭頂太陽被雲層覆蓋,天陰沉沉的,空氣中瀰漫著凝重氣息,官道上行人往來匆忙,皆神色恐慌。
柳絮和念琴走到就近一個生藥鋪,藥鋪里擠滿了人,藥鋪夥計大聲喊;「斷貨了,都散了吧!沒有貨源,等也沒用。」
屋裡吵吵嚷嚷的,買不到草藥的人失望,不肯走,圍著櫃檯七嘴八舌地問。
夥計高聲喊道;「蒼朮、雄黃、山奈、白芷……都賣空了,庫底子都空了,去別家看看吧!」
眾人嚷嚷著,三三兩兩失望地往外走,柳絮和念琴出來,柳絮看看念琴,道:「在府里不知道外面已人心慌慌的,看來事態發展比想像中的嚴重,藥鋪的藥都賣空了,得病的人無法救治,死路一條。」
念琴心裡恐懼,「姑娘,抓緊去別家藥鋪看看,或許沒賣光,還有剩的。」
二人沿著街道又去了兩家藥鋪,比這家藥鋪情形都不如,一家藥鋪把人攆出去,直接上了門板,另一家好不到哪去,往出趕人。
這 時,街上一陣吵鬧,哭喊聲傳來,柳絮和念琴和不少買藥的人站在藥鋪門口看,就見一輛大車,車上拉著幾具屍首,破草蓆卷著,後面一群官兵,趕開車後面跟著一 群男女老幼,這群人哀嚎著,追著馬車,顯然,是家裡的親人得了瘟疫喪生,疫病歿的,官府規定不得土葬,一律拉到城外火燒了,以免瘟疫傳播。
柳絮和念琴看著悽慘,眾人臉上都現出恐懼。
柳絮和念琴只好往遠了走找藥鋪,柳絮看念琴走累了,停住腳步,回頭望望,都走出幾條街道,遂道:「先回去吧!回去想想法子。」
念琴錘了兩下腿,「主子,不然我們回王府藥房問問,王府若有,要點拿回柳家。」
柳絮眼睛四處尋找,邊道:「王府人多,府里都不知夠不夠,這非常時期,王府有特權,脫銷,藥鋪進不來藥材,也是枉然,藥鋪估計有剩餘,留待備用,不可能全都賣空。」
柳絮說著,一眼發現前面橫道往西好像有個掛幌子的生藥鋪。
柳絮用手一指,「那邊還有個藥鋪,我們過去看看。」
二人朝那間藥鋪走過去,到了跟前,正看見一個夥計在上門板,柳絮看背影有點眼熟,念琴不抱什麼希望閒問了一句,「小哥,打烊了,天還早。」
那夥計一回頭,看見柳絮笑道;「這不是柳姑娘嗎?姑娘怎麼來了,是買藥嗎?」
柳絮認出來,這夥計不是柏舅爺鋪子裡的夥計嗎?遂笑道;「小哥,換東家了,不跟柏家大爺了?」
夥計放下手上的門板,走過來,熱絡地道;「姑娘還不知道,這是我家大爺新開的藥鋪,有一戶人家家主染了疫病,找我家大爺去給瞧病。」
柳絮抬頭看店鋪上懸牌匾,柏氏生藥鋪分店,笑了,「原來是你家大爺新開張的,恕我不知,失禮,沒來道賀。」
夥計朝四周看看,湊近柳絮悄聲道;「姑娘一準是來買藥,草藥早就搶光了,我家大爺吩咐庫里還留下一些,以備急用,姑娘家住在哪裡,留個住地,我家大爺回來,小的回我家大爺,給姑娘勻一些出來使。」
柳絮道:「這怎麼好意思,你們自己留的不多,別告訴你家大爺說我來過。」
柳絮告辭,跟念琴走了,離開柏氏生藥鋪,念琴道;「姑娘,買不到藥材可怎麼辦?」
柳絮道:「先回去看看幾個孩子,待會僱車去遠一點的鋪面看看。」
二人折回,柳絮到了柳家門首,大門上的小門虛掩著,柳絮進去,看門的兩個下人看見她,恭敬地彎腰,「姑娘回來了。」
柳家停住步子,道:「汝陽城發現疫情,柳家的人都不能出門,把大門關上,開一個小門,平常小門上門閂。」
兩個下人道:「奴才知道了。」忙把大門上的小門從裡面上了門拴。
穿過一進庭院,進到內院,上房門上掛著猩紅厚氈帘子,天冷,庭院裡無人。
柳絮上了台階,進堂屋,聽見腳步聲,管家媳婦馮才家的迎出來,「姑娘回來了,奴婢這兩日心裡沒底,外面亂鬨鬨,奴婢不敢讓小爺和姐兒出去玩,沒事呆在屋子裡。」
柳絮道:「冬日裡關著門窗,空氣不暢通,敞開門換換空氣。」
馮財家的謹小慎微,不錯行一步,事事都請示大姑娘,不敢自家拿主意。
馮財家的打起裡間門帘,「小爺帶著姐兒和哥兒在屋裡。」
柳絮進門就看見小生子帶著柳芽兒和寶兒趴在炕桌上畫畫,小生子抬頭看見柳絮,露出純真的笑容,「姐回來了。」
柳絮坐上炕,笑著趴過去看,「姐看畫什麼呢?」
寶兒童稚的聲音道;「哥給我們畫大老虎。」
柳絮拿起桌上的紙張,小生子畫得有三分像虎,有七分像貓,柳絮笑著誇讚道;「初見端倪。」
小生子道;「舅給我請了師傅,學繪畫和琴技。」
「舅什麼時候來的?」柳絮頗為意外,趙琛給生子請師傅,對她沒提起過。
「舅隔段日子來,考我功課。」
柳絮摸摸他的頭,「弟,用功學,別讓舅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