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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著急地道:「大夫,吃藥管用,花多少銀子我們都捨得。」
郎中搖搖頭,「心病非藥能醫,治標不治本,還是找到病根,方能痊癒。」
陸母看兒子短短几日,人見瘦了,心自懊悔。
可巧,陸志文舅父過來,看見外甥這樣,心下詫異,陸母就把兒子戀著柳家姑娘前後的事說了,陸志文的舅父家中有薄產,人也活絡,當下出主意道;「外甥大概是招惹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道觀求驅鬼辟邪符,壓住他,許就沒事了。」
陸母一聽,忙僱車去城郊道觀,據說那裡的符咒靈驗。
陸母虔誠地從山下便跪著,一步一叩頭,一直磕到道觀山門,千辛萬苦求來的符咒,貼在兒子房中,牆上高懸一把桃木劍,鎮宅。
這下子放心了,睡了個安穩覺,二日起身,去兒子屋裡一看,兒子早就醒了,大瞪著雙眼,不知看向何處,陸母小心招呼一聲,陸志文像是沒聽見似的,不看也不理她。
陸母心一涼,完了,本指望兒子有出息,光宗耀祖,這下子舉人是白考了,官是做不成了。
次日,早起,陸母做好早飯,進屋招呼兒子吃飯,兒子一日三餐,吃幾口就撂下碗筷,悶聲不響,想心事。
陸母進屋一看,屋裡空空的,兒子不知跑去哪裡,慌得陸母趕緊招呼陸父,出門尋找。
老倆口出門直奔寒山寺書院,問人說沒看見陸舉人,附近找了一遍,沒有。
最後還是陸父想起道;「是不是去了柳家?」
倆口子急忙趕奔柳家住的剪刀胡同,進了剪刀胡同,拐過一戶人家磚牆,就看見柳家大門,大門口徘徊著一個人,正是陸志文,時而趴著門縫往裡看,時而跳起腳,往院子裡張望。
陸母剛喊一聲,陸志文慌裡慌張從胡同另一側的出口飛快走了。
晚間,陸母愁嘆,跟男人道:「我看八成還是戀著柳家姑娘,不如我們上門陪個不是,求柳家姑娘做媳婦,兒子這病自然就好了。」
陸 父頭一扭,「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上次把話說絕,那還有臉上門去,再說你當著她舅的面,口口聲聲糟踐人家姑娘,敗壞人家名聲,說人家勾引你兒子,這回人家 跟你兒子斷了,你又去求人家嫁給你兒子,這不是自取其辱,擱誰誰能答應,我看,不但不能答應,還以為你衝著人錢財去的。」
陸母平素教訓男人,男人不敢頂嘴,如今被男人教訓,這錯是她犯下的,她總得想法子描補。
陸母打定主意二天去柳家,磕頭賠罪,求得柳家原諒,求柳絮嫁過來。
趙琛走了,把那兩箱子金銀珠寶抬走了。
晚上,三個孩子脫衣躺下,柳絮給寶兒蓋上被子,囑咐小生子道:「明下學自己回家,別等你陸大哥了,下學就回家,別貪玩。」
小生子嗯了聲,「我知道了姐。」
柳芽兒小聲道;「姐,陸大哥的娘是說姐嫁人就不讓姐管我們了嗎?」
柳絮給柳芽兒掖掖被子,「放心,姐永遠不會不管你們的,姐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要把你們養大。」
小生子突然道;「姐嫁人,弟妹我來養。」
柳絮嗔怪道:「不許胡說,好好讀書,柳家全指望你。」
柳絮吹熄了油燈,「快睡吧!」
柳絮聽著孩子們呼吸勻稱,睡熟了,她早已把三個孩子當成親人,
讓她放棄三個孩子不管,嫁陸志文,她做不到。
梁王對她再怎麼好,她都不打算嫁入王府,梁王有嫡妃,有側妃,姬妾兒女,正妃尚且不易,別說做側室,邵英傑一妻二妾,斗得天昏地暗,皇家,就是深潭,跳進去,只怕就爬不上岸。
以後跟趙琛少接觸,人是感情動物,難免日久生情,現在沒泥足深陷,趁早退步抽身,遠離趙琛,需搬離這裡,躲去他找不到的地方。
吳淑真已答應放她出府,把現在住的房屋租出去,另外找一個地方租住,最好離集市近些,早起,做早點去賣。
邵府
邵英傑從衛所回來,對吳淑真道;「指揮使胡大人的令堂做壽,你掂量備一份厚禮,胡大人講排場,愛面子,壽禮不能薄了。」
吳淑真詢問道;「送什麼東西好,這位胡大人有什麼喜好?」
邵英傑想想道:「胡大人沒什麼特別的喜好,胡大人是武將,卻喜歡字畫和茶。」
吳淑真對柳絮道;「頭些日子收起來的那套汝窯燒制的青瓷茶具,就是那套豆青的,字畫隨便挑兩幅。」
柳絮掌管三房庫房鑰匙,招呼一個小丫鬟同她一塊去取。
柳絮走過後花園假山,不自覺朝那棵老槐樹底下看了一眼,東西還埋在那裡,她安奈下好奇心,知道多了,惹禍上身。
次日,吳淑真和邵英傑去胡府賀壽,吳淑真出門帶著晚秋,留柳絮在家裡看家。
主子不在家,寶珠溜去別的房中,找相好的小姊妹玩去了,剩下柳絮和念琴兩個,無事,倚著廊柱對面坐著嗑瓜子,閒聊。
大奶奶齊氏房中的一個小丫鬟來喊:「秋裝發下來了,快去領。」
柳絮揚聲道:「知道了。」
念琴道:「今年府里下人的秋衣才發下來,前兒我聽大奶奶房中的大丫鬟鳳鸞說大奶奶最近總是懶懶的,像是有身孕了,大奶奶掌家,家務事忙,說忙過這兩日找大夫上府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