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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男孩叫嚷,「說,你是小偷,還偷聽不偷聽」
「我不是小偷」生子掙扎,倔強辯解。
柳絮大喝一聲,「住手」
胖男孩爬下小生子身子,撒腿就跑,柳絮手裡拎著苕帚疙瘩追出去,一群孩子一鬨而散,
柳絮甩出笤掃疙瘩,叉腰罵道:「看誰再敢欺負我家生子,本姑娘打上你家門」
這時,胡同口一個清俊書生探頭探腦,柳絮手裡的笤掃疙瘩甩出老遠,差點打到他頭上,書生嚇得頭一縮,吐舌頭,小聲嘀咕,「這咋跟我娘一樣」
孩子們跑沒了影,柳絮過去拾苕帚,書生躲不住,紅著臉地從牆後走出來。
柳絮憋不住想笑,訕訕的,「打到公子了?」
書生忙搖頭,「沒有」
柳絮不好意思,「我嚇唬孩子,總欺負我家生子」
書生道;「沒事,我娘比姑娘還厲害,我爹老實,常受人欺負,家裡的事都是我娘出頭」
柳絮想起那日大街上罵兒子的婦人,心想,在他眼裡我跟他娘一樣是個潑貨。
柳絮收斂,柔聲問:「請問公子貴姓,上次承公子幫忙,不知名姓」
「我姓陸,陸志文,志氣的志,文章的文」書生咬文嚼字,一板一眼地道。
柳絮莞爾一笑,「寒舍簡陋,不請陸公子屋裡喝茶。」
陸志文侷促道:「我該回家了,晚了我娘又要找我」
柳絮扭臉,握住嘴,差點笑出聲。
陸志文臉又發紅,告辭轉身走了。
柳絮望著他走遠,帶著孩子進了院子,柳絮問生子,「打哪裡了?」
小生子滿不在乎,「姐,沒事,你放心」
柳絮道:「私塾別去了,姐叫你認字」
領著小生子去後院折了一根樹枝,蹲在院裡地上,端端正正寫下,『柳生』,叫他隨著念。
小生子奇怪,「姐不是沒上過學,怎麼會寫字」
「姐在周家跟周家少爺學字」柳絮隨口說了句謊。
她不敢耽擱太久,周天福的脾氣上來又鬧得天翻地覆。
手裡提著藥,往周家趕。
悄悄進了院子,看灶間無人,走到正房台階,裡面傳出周興倆口子說話聲。
柳絮放輕腳步,來到門前,聽裡面周興家的道;「我看過了年,一開春就給他們圓房」
柳絮怔住。
☆、算計
柳絮放輕腳步,來到門前,聽裡面周興家的道;「我看過了年,一開春就給他們圓房」
裡面傳來周興的聲音,「柳絮不是還沒及笄,急什麼?」
「像福哥這個年紀,就是窮人家,也早就說媳婦了,跟福哥圓了房,柳絮就安心了,死心塌地留在周家,不做它想」
「你兒子什麼身子骨你不知道,那丫頭就是做了福哥的媳婦,福哥能中用,福哥不濟事,不是白搭」周興的聲。
「所以我讓柳絮給他抓補藥,藥頂著,許就能成事。」周興家的小聲嘀咕。
「你是要生米煮成熟飯,讓福哥先要了她」周興的聲有些許不情願。
「她早晚都是福哥的人,若懷上了,也給周家留個後」
周興不說話了。
柳絮手腳冰涼,周興家的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讓福哥吃什麼補藥。
她悄悄退下去,走到灶間,坐在矮凳子上,心裡犯膈應,周家一家子齷蹉,不等桃子熟就想摘。
趙婆子進來,驚詫,「你回來了,藥配齊了」
柳絮點頭,趙婆子顛顛桌上的紙包,「周大娘還等著,你快去說一聲」
柳絮提著藥,進了堂屋,周興家的道:「藥配齊了」
「配齊了」柳絮平穩情緒,把藥包放到周興夫妻椅子中間的桌子上。
「今晚你就把湯藥煎上,給福哥吃」周興家的打開看看,低頭聞聞,「嗯,是好的」
柳絮剛想出去,周興家又道;「把頭兩日抓的草藥拿來,我看看」
柳絮漠然,周興家的這是不放心她,怕她在裡面做手腳。
柳絮去西間斗櫥里取出先前抓的草藥,拿到堂屋,放到桌上,周興家的打開,用手撥拉一下,低頭仔細看看,福哥常年吃藥,對藥理她做娘的多少知道些。
點點頭,朝柳絮道:「你把趙媽叫來」
柳絮站在台階上喚;「趙媽」
「來了,啥事?」趙婆子撩起衣襟抹手,從灶間出來。
「周大娘找媽媽來上房一趟」
趙婆子緊著進去堂屋,柳絮沒跟進去,就聽堂屋裡周大娘的聲,「趙媽,你今晚把福哥的藥煎了,柳絮年輕,我怕她煎不好,這事就你親自做,別讓她插手」
當晚,趙婆子得周興家的吩咐,寸步不離守著藥罐子,煎好,倒在碗裡,端著托盤,親手送到上房。
周興家接過,親自端去西稍間。
福哥鼻子好使,隔著帘子就已聞見草藥難聞氣味,捂著鼻子,周大娘笑著放到桌上,「福哥,娘讓柳絮給你抓的補藥,喝上身子就好利落了」
福哥皺眉,賭氣,「年年都喝這勞什子,我不想喝」
周興家的哄道:「喝了身子骨就結實了」
福哥倔強,「說了不想喝,就是不喝」
「一副藥值一兩銀子,倒掉白糟蹋了」周興家端著碗,耐心勸說。
「拿去給我爹喝去,我不喝這苦藥湯子」周天福執拗不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