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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大夫聚精會神,看似極認真仔細,過了一會,邵英傑看他不說話,若有所思,略急的口氣問:「況大夫,小妾怎麼樣?有何不妥?」
況大夫略一沉吟,道:「如夫人身體微恙,像是月前小產傷了身子,胡亂吃藥所致?」
邵英傑似乎沒聽明白,「大夫說什麼,月前小產,小妾剛剛小產,況大夫貴人多忘事,三日前,不是況大夫來我府上給看的?」
況大夫站起身,正色道:「邵大人,三日前,是我來府上給如夫人診的脈,不過沒說是剛剛小產,尊夫人請我來時,就說是給如夫人看看肚子裡的胎兒,不才實話說了,胎兒落了,這裡面是不是有誤會,是不才沒說明白。」
吳淑真疑惑,自責道;「是妾身沒聽明白,不過況大夫說胎兒早就沒了,這話當真?」
況大夫一臉嚴肅道:「醫者何以戲言,尊夫人領會錯了,是不才的過錯,不才沒說明白。」
邵英傑的臉慢慢變黑了,瞅著躺在床上的素雲姨娘,沉聲問:「是大夫說的這樣嗎?」
素雲姨娘從大夫說出她胎兒早就落了之事,就已嚇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話趕話怎麼把真相揭了出來。
邵英傑厲聲喝問,素雲姨娘顫抖著道:「爺,不是這樣的。」
邵英傑看向況大夫問:「大夫說得可有十分把握?」
況大夫面色難看,似乎很生氣,「邵大人,況某行醫多年,連這點病症都看不出來,還能懸壺濟世,邵大人若不信,況某也沒辦法,邵大人另請高明,況某告辭。」
況大夫一怒大步出門,徑直走了。
吳淑真這些年一直是況大夫給診病,早已熟悉,也不避嫌,看況大夫生氣,忙忙相送,解釋道:「夫君不是不相信大夫,是太突然,不敢相信。」
吳淑真送況大夫回來,邵英傑猶自不信,狐疑地問妻子,「當時素雲姨娘摔倒,怎麼就都嚷嚷小產了呢?」
吳淑真略帶愧疚地道;「妹妹摔倒暈過去後,抬妹妹的婆子生養過,有經驗,看她褲子上有血,就說八成是小產了。」
邵英傑甚為懷疑,道:「素雲懷胎,已四個月,胎兒早已成型,小產落下的東西呢?」
吳淑真似嬌怯不勝,「丫鬟們收拾了,妾身當時連驚帶嚇,一頭昏過去了。」
陳福家的跟在身後,接話茬道;「奴婢們沒給嚇死,這頭忙活奶奶,這頭忙活姨娘,好容易奶奶醒了,奶奶跟姨娘一個東屋躺著,一個西屋躺著。」
邵英傑板臉問;「是誰服侍的素雲姨娘,素雲姨娘換下的衣裳弄哪去了?」
柳絮心裡早有準備,上前一步,垂眸道;「是奴婢侍候姨娘換衣裳的,換下來的髒衣裳交給小丫鬟拿去洗了。」
邵英傑厲聲道;「既然是你侍候的素雲姨娘,你總知道素雲姨娘小產落沒落下東西,那你說說,當時看見了什麼?」
柳絮狀似無知道;「奴婢看見姨娘衣褲染血,心想大夫一會來,看見不雅,就找出乾爽衣裳給姨娘換上了,爺問落下的東西,都是血,大血塊,姨娘流了不少血。」
邵英傑不信,狐疑地望著她,「沒別的什麼了,就是流的血。」
柳絮認真想想,肯定地道:「奴婢看一下,褲子上都是血水。」
邵英傑眯眼,盯著柳絮,又看一眼床上的素雲姨娘,柳絮膽怯,小聲道:「爺問的是,有沒有小孩嗎?……」說到這,柳絮一激靈,哆嗦了一下。
邵英傑看她一臉天真無知,會說話的大眼睛如水純淨,沒有一分雜質。
暗想,這丫鬟年歲小,對婦人之事大概不知道,對她的懷疑去了大半。
陳福家的道;「爺,當日姨娘換下的衣褲找到,看看不就知道了,問是那個小丫鬟拿走了,拿到哪裡去了?」
邵英傑覺得說的有理,問柳絮道;「你記得那日素雲姨娘換下來的衣褲,交給那個丫鬟了?」
柳絮想想,不大確定地道;「好像是佩兒拿走了。」
吳淑真吩咐,「把佩兒找來。」
就有小丫頭飛跑去找佩兒,佩兒聽爺和奶奶喚,不敢耽擱,急忙跟著去素雲姨娘屋裡。
進門看一屋子人,表情嚴肅,不知發生何事,唬得臉色都變了,吳淑真道;「佩兒,那日素雲姨娘小產柳絮姑娘把髒了的衣褲交給你,你拿去哪裡了?」
佩兒嚇得不敢看爺的臉,低頭道;「奴婢送去洗衣房了。」
吳淑真命陳福家的,「你去洗衣房看看,送去的素雲姨娘的衣褲洗沒洗,若是沒洗,告訴不用洗了,立刻取回來。」
陳福家的答應一聲,撒開腳飛跑去邵府靠外宅院牆幾間紅磚平房,那是邵府的洗衣房。
這裡,吳淑真看邵英傑生氣,柔聲道:「爺先去外屋歇歇等。」
邵英傑睨了一眼帳子裡的素雲姨娘,抬腿走出裡間屋,呼啦,一屋子人,就剩下巧兒和一個婦人。
素 雲姨娘嚇得臉都白了,多虧薄紗帳子遮擋,外頭看不清,透過紗帳往外看,看人都走淨了,巧兒站在床前,想同巧兒說話,忽地又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媳婦,素雲姨娘 仔細看清,心想,這不是吳淑真奶娘的兒媳,她怎麼跟著進來了,平常她在外院打點跟奶奶出門的事,忽地有些明白,這是吳淑真特意安排的監視她的,不讓她跟巧 兒單獨留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