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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起來怎麼不叫我,我幫姐燒火」小生子揉著眼睛站在她面前。
燒一大鍋開水,柳絮進屋裡,柳芽兒和寶兒也醒了,柳絮幫寶兒把衣衫穿好。
兌好溫水,讓三個孩子洗臉,鍋里的熱水用完了,柳絮往鍋內又添一瓢冷水,拿兩根竹筷架在水面,把昨晚盛剩粥的瓷盆放在筷子上,蓋上鍋蓋串氣。
吃過早飯,三個孩子去院子裡玩,柳絮打開炕頭的箱子翻檢,裡面就幾件破舊的衣衫,「姐不是翻過了嗎,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小生子出現在身後。
突然,她發現箱底有一絹包,取出,解開結,裡面躺著一枝細長素銀簪子,似有些年頭,褪了寶色,用手顛,分量很輕,值不了多少銀子,可這是唯一一件能換錢的物件。
她手裡握著銀簪子,回身對小生子道:「跟姐去當鋪」
小生子頭搖得撥浪鼓似的,為難地道;「這簪子是娘留給姐的念想,就是餓死都不能當,再說姐去周家,頭上什麼都沒有,周家瞧不起姐」
柳絮笑笑,哄道;「姐有錢就贖出來」
姊弟挎著籃子出門,這是一條很窄小胡同,柳絮根本辨不清南北,隨著小生子拐了幾個彎,柳絮暗暗記下路,上了官道,對面不遠就有一間掛幌子當鋪。
「姐,就去那間當鋪吧」小生子手一指,年歲不大,出門在外,頗有主意。
堂上沒有掌柜的,只有一個年輕夥計,眼睛餘光掃見倆人衣衫破舊,耷拉著眼皮,冷落地問;「當什麼」
柳絮把手心攥著的簪子放到櫃檯上,「這個能當多少銀子?」
夥計搭眼一看,不屑,長聲兒,「四百文錢」
小生子一把抓起銀簪,「姐,走,不當了」
柳絮按住他,朝年輕夥計嫵媚一笑,甜糯聲兒,「小哥,能不能多點,你好好看看,我這簪子可是舊物」
聞聲夥計望向她,柳絮眼波一盪,端的是千嬌百媚,夥計正血氣方剛年紀,進門時不曾細看,此時,方發現少女貌美如花。
柳絮伸手把簪子放到夥計眼皮底下,夥計盯在她玉白的小手,眼直勾勾。
柳絮徐徐收回手,夥計的目光順著她的手移到身上。
「這簪子是我家老輩子傳下來的,小哥當真的不識貨」柳絮嬌嗔道。
少女撒嬌撒痴,夥計身子已酥了半邊,賠笑幾近討好地道:「姑娘,小可方才沒看真切,這樣,八百文錢,不能多了」
柳絮心中一喜,足翻了一倍,臉上卻淡淡的,「就依小哥」
柳絮姐弟走出當鋪,夥計還站在櫃檯後面,抻長脖子看,小聲嘀咕,「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小生子高興地道:「姐,一文錢能買一個炊餅,八百文錢就能買八百個炊餅,弟妹就不用餓肚子了」
柳絮側頭看小生子顯出孩提本色,不似方才老成,心想,拿捏住分寸,適當利用一下美色與己不疼不癢,換來三個孩子幾頓飽飯,值,這一世諸多不遂心,唯一點長相標緻,前世只能算清秀耐看。
小生子領著,姊弟往附近農貿市場,街上行人稀少,多是不做工閒散之人,看似太平盛世,市場逛了一圈,耳邊充斥做生意的小商小販吆喝聲。
柳絮攥著荷包,捨不得花錢,路過肉攤,賣肉的中年敦實的漢子,「姑娘,割肉」
小生子舔著嘴唇,小聲道:「姐,我都忘了肉是什麼滋味了」
柳絮鼻子裡一酸,發狠「割二兩肉」
中年漢子不滿,搖頭,「二兩肉太少,沒法割。」
柳絮盯著肉案子上一小塊肉,手指著,「這塊稱給我吧,大伯」
說完,眨巴著大眼睛,望著賣肉的漢子,中年漢子聽姑娘嘴甜,叫他大伯,一雙眼水汪汪,惹人憐惜,順手拿起那塊肉往稱上一扔,正好三兩平秤。
「大伯,碎肉渣給我添秤」
中年漢子抓起肉案上兩小塊肉,一稱,「都快四兩了」
「謝謝大伯」柳絮甜甜地聲兒。
她眼尖,瞅見後頭剁肉的圓案板上有一大堆零碎肥豬肉,眼珠一晃,手一指,「把那堆碎肉賣給我吧」
大漢躊躇,嘟囔,「我想拿家吃的」
無奈,往秤上一稱,一斤四兩。
柳絮眉眼靈動,「算七兩,按好肉的價錢」
飛快擱心裡算,方才打聽這朝代肉價是一斤肉二十文錢,抹掉一半,跟之前好肉正好湊成一斤。
「一共是二十文錢」柳絮口齒利落道。
「你這小姑娘,太精明了」漢子懶得跟小姑娘計較,共總收了她二十文錢。
肉用新鮮的荷葉包了,外面又包了一層油紙,放到筐里。
小生子笑嘻嘻的,「姐,我們占便宜了」
柳絮得意地道:「姐行吧,今兒包餃子吃」
二人特意拐去米行買了二斤細麵粉,小半袋子玉米面,又花去三十五文錢。
走不遠,柳絮在一個賣白菜的攤子前站住,跟賣白菜的農婦討價還價,買下一堆白菜,七八棵,足有三十多斤,很划算,才花去二十文錢。
柳絮看農婦大嫂把不中看的菜幫扒下來,身側已積下一大堆白菜幫子,舍臉問:「大嫂,這菜幫,還要嗎」
那農婦是個爽快人,「你想要,就拿走吧,省得我收拾,連袋子也給你吧」
小生子麻利地打開手裡的口袋,幫著把菜幫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