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臨近年關,瘟疫過去,太平無事,趙琛派人去廣寒宮接王府一乾女眷回王府過年。
柳絮尋常就在王府書樓里看書,王府書樓上下三層,經史子集,兵書戰策,囊括所有,書籍儲量豐富,柳絮有時一去就是一整日,膳食侍女送去,在書樓裡邊吃邊看。
江南瘟疫過後,趙琛有許多公務處理,得閒趙琛過來時雪閣,柳絮多數不在,二人幾日見不上一面。
一隊車馬出了京城,沿著官道,往江南方向行進,前頭一乘四抬大轎上坐著一個朝廷命官,都御使程方坐在轎中奉旨往江南發放賑濟銀兩。
不日,渡過涇江,來到江南地界,早有梁王派來人,迎接往前梁王府所在地汝陽城。
一路白雪覆蓋,倒是看不出災難後蕭條景象。
梁王早已命人備下酒宴,朝廷賑災官員一到,前廳開宴為程方接風洗塵。
上院
陳氏做針線,心不在焉,停下手裡活計,跟雲燕說話,「你家王爺自表姑娘搬到前院,一次沒來後宅過,王爺被表姑娘絆住,妻妾兒女全拋在腦後。」
陳 氏心中鬱結難消,跟雲燕小聲道:「王爺被表姑娘那狐媚子誘惑,神魂顛倒,我若是姬妾,倒還罷了,我是正妻,我不能眼看著王府鬧得烏煙瘴氣不管,任由著王爺 的性子胡來,朝廷派來官員已到,皇上施恩,國庫撥賑濟了銀兩,撫慰災後百姓,這次朝廷欽差大臣,正好是我們老爺的舊友,御史大夫程方,不若趁此機會,把表 姑娘那狐狸精治罪,王府就此清淨了。」
雲燕是王妃娘家陳府裡帶來自小的貼身丫鬟,受王妃倚重和信任,雲燕道;「王妃三思而後行,萬一王爺知道是王妃背後捅刀子,王爺很上王妃,夫妻反目,得不償失。」
陳氏壓低聲音道;「此事只能背後籌謀,焉能讓王爺知道。「
雲燕不無擔憂,「這法子好是好,除掉表姑娘,王妃去掉一塊心病,不過皇上若動怒,懲治王爺,夫妻一體,王妃也跟著倒霉,投鼠忌器。」
陳 氏篤定地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皇上對咱家王爺寵愛有加,當年王爺的生母惠妃娘娘曾為皇上擋了一刀,對皇上情深意重,皇上愛屋及烏,明知道我們王爺好女 色,從不加責怪,就說上次特意從宮裡挑了兩個美人送來,雖然是皇后的意思,但皇上也不反對,對咱們王爺寵溺縱容,可見一斑,王爺後院女人多點,要個把女 人,不算什麼大錯,皇上顧忌的是皇家體統,甥舅*,皇上斷不忍降罪於王爺,只能遷怒到表姑娘身上,此事敗露,不會傷及我們王爺一根汗毛。」
雲燕手裡繞著繡花線,邊道;「不如放出風去,由府里別的姬妾抻頭,王妃不出頭,王妃坐山觀虎鬥,最好是虞側妃跳出來阻止這事,要麼就由著王爺性子,反正王妃是正妃,表姑娘是外路的,威脅不到王妃地位。」
陳氏搖頭,「這你卻不懂,如今,虞側妃有庶子,我雖是嫡妃,沒生嫡子,將來府里就是她兒子承襲王位,宣哥若承襲王位,尊崇的是自己生母,我到時處境尷尬,無人可依仗。」
雲燕手上挑起線頭,「王妃還年輕,日後生子不是沒可能,只是表姑娘霸住王爺不放,再過幾年,主子年過三十,想懷上就難了。」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表姑娘不除,王爺的心收不回來,怎麼能有機會懷上,這倒讓虞側妃那賤人撿了便宜。」
二人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都御史程方居梁王府前院,梁王趙琛單獨安排一處宅院住。
都御使程方放了朝廷賑濟,三日後,既要返京,返京頭一晚,梁王備下酒宴,為其踐行。
程方酒足飯飽,回到住處,程方受到梁王熱情款待,有些受寵若驚,一高興,不免多喝了幾盅,侍女侍候洗臉,便準備歇下,明早起趕路,回京城復命。
夜晚,王妃上院走出一個侍女打扮的人影,出了內宅,往朝廷都御史程方住的院落,走到門口,被侍衛攔住,「王爺吩咐,御史住處,閒人不得隨便出入。」
雲燕道;「我是王妃的侍女,王妃有封書信託程大人轉交陳老大人。」
這邊吵嚷,一個侍衛小頭目走過來,看見雲燕,對那兩個侍衛揮手道;「放她進去,她是王妃身邊的貼身侍女。」
程方聽見外面有說話聲,由裡屋走出來,雲燕進門,蹲身行禮,「奴婢雲燕是王妃跟前侍女,拜見大人。」
程方露出笑容,客氣地道;「下官理應拜見王妃,行程匆忙,失禮之處,請姑娘轉達,說下官告罪。」
雲燕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這是王妃交給陳老大人的家書,請大人代為轉達,此書信極為重要,大人務必帶到,大人不需跟王爺提起為王妃帶家書一事,王妃之父陳老大人跟大人交好,王妃才放心請大人幫這個忙,奴婢今晚見大人,也請大人務必當人末要提及此事。」
程方聽她語氣鄭重,神情嚴肅,一時摸不著頭腦,本能接下書信,「姑娘放心,告訴你家王妃,下官一定帶到。」
雲燕行禮告辭。
雲燕回到上院,上房裡早已掌燈,王妃的身影印在西暖閣窗子上,正等她回來。
雲燕一進門,陳氏開口便問;「怎麼樣?有人看見你嗎?」
雲燕搖頭,奴婢掐算上夜的婆子們回屋裡歇著,趁著看中門的婆子用飯功夫,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