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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柳絮吃了早飯,打發小生子上學,站在院門口,看著小生子走出胡同口,剛想轉身回去,就見宮保領著幾個人朝這邊走來。
柳絮迎進去,宮保道:「王爺讓奴才問問,柳絮姑娘何時搬家,那邊屋子都打掃乾淨,王爺親自挑了幾房家人,都是老實忠厚王府里老人,很靠得住。」
柳絮心裡一暖,趙琛在自己身上用心,她不是不知道,二人同穿來此地,她本能與他親近,怎奈二人根本無可能走到一起,徒增痛苦,今後,進了王府,就當他真是她舅,拿他當做舅父對待,潔身自好。
柳絮還有些事要處理,定了大後天搬家,讓宮保回去告訴趙琛一聲。
先是這屋裡的東西,全部不要了,她知道這些家什在王府就是一堆燒火的劈材,拿去也是扔了,不如送個人情,三嬸子一家一直照顧小生子兄妹三個,臨走把屋裡的東西挑好的送他們吧。
柳絮招呼柳芽兒叫三嬸子一聲,三嬸子腿腳快,性子急,盞茶功夫,人便一陣風似的來了,一進門就扯開嗓門道:「柳絮,嬸子聽柳芽兒說你們要搬家,搬去哪裡?」
柳絮笑著讓屋裡坐,拿出花生給她吃,邊笑道;「我舅有一處閒置的房屋,沒人住,打算讓我姊弟搬過去,那邊房屋寬敞,我舅說放著也白放著,租賃收不回幾個錢,費回事,不如給我姊弟住。」
三嬸子一拍大腿,「好!有這好事,偏就讓你姊弟趕上了,可也是,你姊弟吃了不少苦,也該時來運轉。」
說吧,又神秘地問;「柳絮,你舅是不是掙了不少錢,每次我看他來,都不空手,雞鴨魚肉的供著你們吃,你舅真不錯,你母親死了這麼多年,難得你舅對你們這麼好,惦記你們。」
三嬸子說著說著,就開始犯了女人的毛病,打聽別人*,悄悄問;「你舅娶舅媽了嗎?怎麼沒看見你舅媽登門,是不是瞞著你舅媽跟你們來往,怕你舅媽知道不答應。」
三嬸子豐富的想像力,柳絮不得不佩服,道;「我舅早就娶了舅母,就是我舅母身體不好,平常極少出門。」
三嬸子恍然大悟,道;「有錢人家的闊太太奶奶們,平常出門一步不走,都坐轎,哪像我們見天幹活,身體結實,沒病沒災的。」
這時,念琴端上茶水,三嬸子盯著她看,道;「這姑娘也挺俊,說人家了嗎?」
念琴臉紅,低頭不語,柳絮笑道;「還沒呢!有合適的嬸子給撘攏,我這個姐妹人好,手巧,心眼實誠。」
念琴說得不好意思,躲了出去。
柳絮指著屋裡道;「嬸子,我舅接我們過去,什麼都安排好了,家具都是簇新的紫檀和黃花梨木的,這些家什帶不走,不要了,扔了可惜,這屋裡的東西,嬸子若有相中的儘管拿。」
三嬸子驚喜道;「柳絮,真的嗎?」
柳絮笑著點點頭。
三嬸子東瞅瞅西看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愛不釋手,這些家什都是新打不久,手工精細,鉚得嚴絲合縫,結實耐用,三嬸子看那樣都好,忙跑回家去,招呼當家的過來,搬屋裡東西。
院子裡的幾隻活物不能帶走,柳絮抓住殺了,晚飯請來三嬸子一家,最後吃個團圓飯。
柳絮上灶,念琴打下手,大鵝燉土豆,清蒸雞,還有幾樣細菜,都是拿肉抄的,三嬸子一家可開了葷,吃得酒足飯飽,坐在院子裡喝茶。
孩子們圍著小院跑前跑後。
柳絮端上好茶葉沏的茶水,三叔蹲在院子裡,三嬸子坐在矮桌邊,邊吃花生邊喝茶水,柳絮陪著,三嬸子有幾分難過,「柳絮啊!你這一走,幾時才能見面,你一定回來看嬸子,
柳絮道;「等我們搬完家,嬸子一家過去玩。」
柳絮把廚房傢伙送給三嬸子,剩下的材米,菜蔬,魚肉通通給她。
三 嬸子歡喜之餘,很捨不得,「柳絮,我們娘倆投緣,嬸子一直沒說,去歲你磕破了頭,醒來後,性情大變,跟原來一點都不一樣,原先你不愛說話,看見人膽小害 羞,你爹一跑,你像是長大好幾歲,人能幹,照顧養活你弟妹,瘦弱的肩膀擔起這個家,你那酒鬼爹可是害苦了你們,現在好了,總算熬出頭了。」
柳絮不知原身是個什麼性情,聽三嬸子說出,暗自慶幸柳家沒知近的親人,不然,是否早就被人懷疑。
柳絮解釋道;「原來歲數小,沒見過世面,後來去主子家裡,見的人多了,慢慢性情也就變了。」
三嬸子道;「那大宅門裡不好呆,不過柳絮,我跟你們柳家住鄰居十幾年,沒看見過你死去的娘的娘家人上過門,你娘剛搬來時,聽你娘講過,是有一個兄弟,在家鄉,讓人捎過信,石沉大海,沒想到找了來。」
柳 絮一愣,她有親舅,一直沒聯繫,萬幸,三嬸子把趙琛當成她親舅,一點沒懷疑,趙琛這廝這一年,頻頻上門,街坊四鄰沒有不知道的,柳絮一直擔著心,萬一那日 柳家親戚登門,或是那日她便宜酒鬼爹突然回來,趙琛舅父身份就拆穿了,這回搬得遠遠的,隱瞞了這一切,柳家再有親戚來,找不到人,日後進了王府,甥舅相 稱,以禮相待,之前的一切就揭過不提。
二日,柳絮帶著小生子兄妹上街買了做成的新衣裳鞋子,既然是梁王的外甥,穿得太寒酸,惹人笑話,舊的衣物一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