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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們一出生,就註定得不到父愛及祝福。成長中沒有父親的陪伴,總歸是一種缺憾。雖然他們表面混不在意那個遠在天邊的父親,韓莞還是看得出來,他們其實是想他的。
若他們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哪怕後來因故分手,她也會大方地告訴他們,父親是愛他們的。可是那種情況下有的他們,哪怕營造出父親愛他們的假像,最後也會被拆穿……
大虎正玩得高興,抬頭一看,娘親好像不高興了。
他忙跑過去問道,「娘親,你怎麼了?今天咱家掙了好些錢,翠翠也來做客了,你怎麼還不高興呀?」
二虎也跑過來說道,「娘親是不是膝蓋痛?我給你吹吹。」
大虎二虎都蹲下身要掀韓莞的裙子。
韓莞忙退後兩步,笑道,「娘已經擦了藥,不痛。娘就是累了,歇歇就好。」
兩隻虎聽了,才又跑過去跟翠翠玩起來,高分貝的叫聲震天響。
韓莞又笑起來。他們大氣,開朗,快樂,良善,自己只要引導他們繼續大氣,開朗,快樂,良善,再給他們撐起一片天,就夠了。
他們有了自己,也就有了一切。反之,自己有了他們,也擁有了一切。
去封家送脆皮腸的春山回來了。他說,「封大伯家來了客人,是封大哥長官謝將軍的親兵,吉爺。說謝將軍過幾天就要回邊關,吉爺來拿給封大哥的家書。封大伯高興,留吉爺在家喝酒,還請了李里正、馬叔作陪。」
謝將軍……封景的長官不會是謝明承吧?他還有幾日就要走了,不知休書何時能送來。
夜幕降臨,繁星捧出一輪明月。平頂山下的山村籠罩在茫茫夜色中,神秘而寧靜。
翠翠在韓家吃了香噴噴的紅燒肉,才叼著火腿腸進山。怕它遇到危險,韓莞還讓春山把它送到山腳下。
等到兩隻虎睡熟,韓莞就把春嬤嬤叫進了西屋,有些事必須打探清楚。
關上門,她悄聲說道,「嬤嬤,下晌謝明承來家了。」
春嬤嬤的眼睛瞪圓了,吃驚道,「他來做甚?不會是送休書的吧?」
韓莞道,「他倒是說了要休我。只不過,翠翠放了個臭屁,他以為是我乾的,休書還沒給,就先氣跑了。」
春嬤嬤的嘴張得更大,「喲,怎麼會這樣巧。這事若傳出去,姑奶奶的名聲會更不好。那個翠翠,放……」她沒好意思說放屁,頓了一下,又道,「干那事,也不選個時候。」
韓莞苦笑道,「嬤嬤放心,這話他不好意思拿出去說,說出去他也沒臉。至於他對我的印象,我早不在乎了。印象越不好,越能早日掰扯開。」
她摸了摸頭頂,又道,「自從上次在山上摔了跤,我幾乎所有的事都想起來,就是記不清我是怎樣被韓大夫人騙去做那件事的……有一種罕見的疾病,叫選擇性失憶,很少有人知道有這種病。就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我覺得我就是得了這種病。那件事是我這輩子的劫難,讓我羞於啟恥,羞於見人,甚至不願意想起……之前我慶幸忘了,可今天看到謝明承,他那樣辱罵我,我覺得我不能忘。我也是受害者,比他還慘……」
春嬤嬤捂住嘴哭了起來,哽咽道,「都是韓大夫人作的孽,你是她堂侄女,她怎麼能這樣害你。還有三老太太,你是她嫡嫡的親孫女呀,賣了姑奶奶,好處都謀給小兒子。還有老爺,他是你的親爹老子,由著三老太太把你賣了,由著韓大夫人作踐你,連個屁都不敢放。當初三老太太揉搓太太,他也是這樣……」
韓莞的頭腦似又有了些清明,腦海里出現韓家三老太太,也就是原主祖母小包氏,無事就罵原主親娘黃氏,三天兩頭讓黃氏去她住的小兒子韓泊壽家立規矩。黃氏之所以在生產時大出血死亡,就是小包氏先罰了懷孕八個月的黃氏跪,黃氏流血造成早產。黃氏死了,她還把罪名扣在韓苒頭上,說她克母……
當初韓大夫人要過繼原主,三老太太反對的厲害。原主皮囊好,老太婆正想賣個好價。後來她的小兒子韓泊壽連升三級當上正五品的千總,她才鬆口放人。
春嬤嬤用帕子擦了眼淚,又道,「老奴記得,姑奶奶剛過了孝期,那天大夫人把姑奶奶叫去密談。姑奶奶回屋後哭了許久,說大夫人說,只要聽她的話,就想法子把二老爺調去外地為官,再把二太太和四爺、八姑娘都帶去任上,就能讓二老爺脫離三老太太的掌控。而且,若姑奶奶真的跟了那個人,哪怕當個側妃,也是四少爺和八姑娘的倚仗……」
第四十章 往死路上推
韓泊深在韓家族中行二,被稱為二老爺,江氏則是二太太。韓宗錄在那一輩男人中行四,為四爺,韓苒在姑娘中行八,為八姑娘。三老太太的男人在老一輩男人中行三,被稱三老太太,他們這一房也是韓家三房。三老太太的小兒子韓泊壽,是韓六老爺。
韓莞納悶道,「側妃,讓我設計的不是謝明承嗎,他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妃。」
春嬤嬤道,「當時姑奶奶說,謝大夫人讓你設計的是二皇子。」
「二皇子?」
這還扯上宮鬥了。
春嬤嬤點點頭,說道,「二皇子的生母謝貴妃是謝家女,死了好些年了。韓大夫人說謝家在齊國公府有內應,偷偷把濕了衣裳的姑奶奶領去那個小院換衣裳,正好能遇到二皇子,再安排人恰巧看見……姑奶奶也就能順理成章成為二皇子的側妃了。可最後怎麼會變成謝二爺在那裡,姑奶奶還和他睡在一起。被人發現了鬧出來,你們才清醒,後來查是服了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