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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妃忙掩下心中的失望,親手端起參茶送至皇上手上。
……
「虎哥哥快來,爹爹回來鳥。」
小姑娘嬌得話都說不清了,也把趙暢的思緒拉回來。
兩隻虎才從外面騎馬回來,滿頭大汗,手裡揮著小鞭子。
他們笑著給趙暢作了揖,還想多問問爹爹和舅舅的情況,韓莞道,「出了這麼多汗,收拾乾淨再說。」
兩個丫頭領著他們去了淨房。
今天吃了個早夜飯,酉時初就開始吃。兩隻虎陪著趙暢在東廂吃火鍋,韓莞領著小姑娘在上房吃白味香鍋。
兩隻虎聽著爹爹在邊關的事跡,特別是「玉面鬼煞」這個怪異的外號,讓他們極是自豪。
而小姑娘則是嬌言軟語說著爹爹給自己帶了多少禮物,還大方地表示要送姨姨和虎哥哥。
韓莞表面應付著小姑娘,心裡卻七上八下。
她看出了趙暢今天與以往的不同。
之前趙暢也說起過佩服和王,完全是一副他再能耐也事不關己的輕鬆表情。可今天,他說到和王眼裡居然有了失落,甚至是一閃而過的痛苦。
再聯想到趙暢突然勤勉起來,韓莞覺察到他變了,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只想吃喝玩樂和領著閨女到處看病的閒散王爺了。
趙暢不傻,敢在自己面前不自覺流露心思,應該覺得她是女人,又遠離京城,沒設防。
韓莞之前願意跟趙暢把關係搞好,想跟他做那筆大生意,不僅因為兩個小姑娘,還基於他的人品和能力。再好的人品和能力,若起了那個心思,又不具備該具備的條件,他的結局就不會好。
權勢是把雙刃劍,既能助你成功,也能毀你於無形。
在局勢未明朗之前,那筆生意不能跟他做。
韓莞穿越這麼久,既聽了包侯爺、李侍郎這些朝中重臣的一些話,又聽了黃琛、戚管事等人的說辭,知道太子越來越被皇上不喜,而和王和五皇子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她思前想前,都覺得趙暢不應該摻合進去,他要走到最後,除非上天先滅了那三個人。與其拚個你死我活,還不如當個富貴王爺。
她不願意趙暢倒霉,更不願意兩個小姑娘被連累。但這話無論如何不是她能說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兩條路
上房吃完,東廂也吃完了。
二虎跑過來在韓莞耳邊悄悄說,「娘親,趙大叔喝了好多酒,臉像紅布。安公公讓他走,他不走。」
韓莞悄聲道,「去外院把戚管事請過去。」
戚管事去了東廂,趙暢也沒走。
韓莞只得讓郝嬸去煮醒酒湯。
兩個小姑娘都嚇哭了,喊著,「爹爹生病了,姨姨去給爹爹診脈。」
韓莞哄道,「你們爹爹沒病,是他看到姐兒高興,喝酒喝多了,喝了醒酒湯就沒事了。」
斜陽半隱,青山遠黛,鮮艷的晚霞鋪滿半個天際。小庭院籠罩在融融暖色中,炊煙飄上天空,越來越淡。
鄉間的傍晚是寧靜美好的,韓莞想繼續保持這一份寧靜。為自己,也為孩子們。
她坐在上房檐下,貌似看著四個孩子和一驢一狐一狗在院子裡玩鬧,實則想著心事。
或許趙暢也知道那條路鋪滿荊棘,又無人訴說,才喝了悶酒吧。她不知道一直置身事外的趙暢為何突然有了那種想法,卻又不能冒然相勸……
不一會兒,孩子們和服侍的下人去了更寬闊的後院。
「想什麼呢?」男人的聲音響起。
韓莞一下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見趙暢已經走到身旁。
趙暢滿臉赤紅,渾身酒氣。
韓莞起身笑道,「趙爺。」
趙暢把玄鏡摘下來,笑道,「這副玄鏡的玻璃片被刮花了,戴久了眼睛痛。」
韓莞很想說,那可不是玻璃片,是你沒聽說過的樹脂鏡片,否則早被你摔破了。
這話她當然沒說出口,笑笑沒說話,看著天上已經變深的雲彩。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趙暢先開口了,「有些事,值得冒險嗎?」
那些話萬不能跟母妃和其他親人說,更不能跟外家或是所謂的朋友說。可他憋的難受,似乎只有她能說。他又不願意把她拉進旋渦中,只似是而非問了一句。若她聽不懂,就算了。
韓莞考慮片刻,把目光收回來盯著他答道,「那得看你的賭注有多大,有沒有去賭博的豐厚籌碼。若你願意把你的所有籌碼都賭上,覺得有勝算,又能接受失敗帶給你的一切,你可以一試。」
趙暢抖了抖嘴唇,沉思許久,才斟酌著說道,「我的籌碼不豐,有些不僅不是助力,還是拖累。勝算有一點,不大。至於失敗了,我不怕一身刮,真的。可是,我怕我閨女,還有……怕她們受苦。」又苦笑兩聲,說道,「我母妃說我婦人之仁,我父皇說我過于謹慎,你覺得呢?」
看看何側妃如何對待兩個小姑娘,韓莞就知道他指的拖累是何家,或許還包括何淑妃。外家不是岳家,媳婦死了,岳家也就斷了。而外家的聯繫是不容易斷的,若是拖累,一直會拖到何側妃死,甚至更久。而且,外家對皇室子弟非常重要,若他本身不得皇上支持,又沒有黨羽,外家就是他的支撐。
沒有豐厚的籌碼,又不願意完全下注。若對手弱,他現在開始謀劃,或許還有希望。可他的對手都不弱……單說和王,一歲死了親娘,卻能在宮裡活下來,還學了一身本事,舅舅的官也越做越大。絕對不止是他運氣好,宮裡肯定有人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