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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證明進入工作狀態的樊岳澤是變態的。
這部戲的室內場景居多,但拍攝地點常需要轉變,往往一天下來他們要跑上三四個拍攝點,一天裡睡覺的時間都是靠擠出來的。樊岳澤的工作團隊早就習慣了他的速度,但是還是有不少演員叫苦不迭。
蘇流年身體不好,這麼勞累奔波蘇玄卿是不贊同的,但是無奈他拗不過蘇流年,這種時候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親自去一趟劇組把人強行帶走,幾次下來樊岳澤沒說什麼,所以蘇流年便由他去了。
季紫銘同樊岳澤合作過,習慣他的工作時間,所以調整起來不費勁,也沒有影響拍攝時是發揮。
蘇流年的戲份某種意義上比季紫銘還要多,不過多出來的都是需要弄得一身血的,第一次拍攝醫生單獨一人的戲份後,樊岳澤曾語重心長的拍著蘇流年的肩道:「如果不是見識過你的演技,我會真的覺得你是變態的。」
蘇流年強忍著沒有潑他一身的水。
隨著春節的臨近,救贖的拍攝就快要打了尾聲,尚未拍攝的幾幕之中除了醫生自焚的那一幕之外,蘇流年覺得其他的都不是問題了。
醫生自然沒有忘記他的姐姐是怎麼死的。他學醫多年,清楚的知道怎樣下手更容易,怎樣毀屍滅跡更乾淨,為了回到這個國家,讓那些人償命,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最後他也得償所願,將那些人悉數殺死,死無全屍!
但是警官也不是吃素的。
雖然他珍惜和醫生的友誼,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是當大量的證據與醫生的過往漸漸在他的面前揭開之後,他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身為一名警察,他除了讓醫生伏法,別無選擇。
並不是所有生活痛苦的人都會選擇用奪取他人的生命這種事情來報復,醫生的所作所為註定了他的結局,但是在這之前警官還是想去見見醫生,以一個朋友的名義。
他們隔著一扇門對坐,醫生的聲音透過門傳來,依舊是那般的動聽悅耳。
「你覺得我殺他們有錯嗎?」
「……」靠著門,警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看,醫生都是錯的,但是他不知為何,無法開口這樣說。
「我覺得我殺他們沒有錯。」醫生從開口就沒有想過得到他的答案,他似乎只是在自問自答。「他們的手頭上握這太多的人命,既然你的法律那他們沒辦法,那麼讓我來審判,有何不可?」
「你這樣的想法……是錯的……」警官的喉嚨有些發乾,明明他堅持的才是正確的,但是聽著醫生那樣平淡的語氣,卻讓人無法反駁。
火焰沿著浸了火油的衣物往上攀爬,醫生似乎沒看見那跳躍的火牙,聲音依舊平平淡淡。
「從小就長在光明中的阿冉一定無法理解我的想法對不對?雖然我們那樣的投緣……」他修長的手指划過一地的汽油,被火焰慢慢灼燒著,鑽心的疼痛襲來,他卻像是無感。「其實阿冉不會明白,真正的我早在姐姐死去的那一天就已經陪著她一起去了,現在的我不過一副空軀殼罷了……」
他歪了歪頭,任由火焰躥上腦袋。「其實,我真的有拿你當朋友的。」
警官慢慢站了起來,他緊緊抿著唇,不知道該如何同門對面的那個人說話。
「我也沒有怪你,畢竟是阿冉的工作阿……嗯,阿冉是個秉公執法的好警官呢。」他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火焰已經淹沒了他的身影,鑽心的痛一陣陣襲來,可以他卻笑的安詳。
他在心中無聲的低喃:「再見了阿冉,我最後的朋友……姐姐,我來找你了……」
「卡!」樊岳澤的聲音響起,像是命令一樣,燃燒在蘇流年身上的火焰瞬間就消失了,蘇流年爬了起來,甩了甩有些濕的頭髮。
打開門走了進來的季紫銘笑著對蘇流年道:「恭喜你呀,可以殺青了。」
蘇流年整了整衣服,精神有些不濟,不過還是勉強勾起了笑容回道:「是啊……終於能回去睡個好覺了呢……可憐你,還要被他多折磨一天。」
季紫銘相當無所謂:「樊導的變態我也不是第一次領教,沒事的。倒是你,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大對。」
接過沈悅遞來的毛巾順手擦起了頭髮,蘇流年聳聳肩道:「沒辦法啊……怎麼養也還是藥罐子啊……」
樊岳澤走過來的時候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合作愉快呀,殺青不請人吃飯?」
蘇流年翻了個白眼:「殺青飯不該是導演你請麼?何況現在我就是想請你也沒空去呀。」
「我就怕我請的時候你來不了。」說著他挑了挑眉,道:「看吧,說誰來誰,你家這位真是一秒鐘都不鬆懈啊……」
蘇流年瞪了他一眼,同季紫銘道別後,轉身迎蘇玄卿去了。
季紫銘看著蘇玄卿摟著蘇流年的手,感慨似道:「他們的感情真好。」
樊岳澤呵呵笑了兩聲,意味深長道:「是啊,好的不一般。」
季紫銘看了眼笑容奇怪的導演,抖了抖,轉身休息去了。
第57章 坦白-從寬(二)
「你的臉色不好。」蘇玄卿伸手摸了摸蘇流年的額頭,不禁眉頭皺起:「身體總是這樣折騰怎麼可以……」
蘇流年蹭了蹭他的掌心,閉著眼道:「只是忙這一段時間而已,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