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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做機甲,也要識趣一點。
【主人?主人!】司水無數次在腦海之中呼叫盛予梵,但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從那些小光點開始擴散,他的主人似乎就切斷了和他的聯繫。更確切的說,似乎是陷入了沉睡。
「警告,能量不足,在五分鐘之後系統將會自動接觸機甲形態。」設定的機械的通知聲不斷在重複,但是漂浮在水中的人魚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那些光點比起最強烈的時候已經淡了很多,青年此刻卻已經面目全非。
不,已經不能被稱之為青年了。
原本烏黑的短髮此刻已經發白,雖然他的臉龐還未衰老到一定程度,但是卻已經沒有了生氣。
「呵……沒想到還有這一手。」那些光點穿過了他的身體,帶出了被他強行融合在身體之中的不屬於他的力量。
有澤維爾的,也有其他神明的。
那對白色的羽翼已經漆黑,從他的背上脫落,之後羽毛紛飛,慢慢開始消失。
青年的手想要去觸碰那些紛飛的羽毛,卻不想碰到光點,下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傳來,那些被帶出血脈的能量直接衝出了他的身體,血液不再在他的身體裡流淌,而是破體而出,駕駛艙內,滿是他的血液。
但是他卻好像沒有知覺,只是直直望著在半空漸漸消失的羽翼,雙眼無神。
「為什麼……連最後的希望也不留給我……這是我唯一保留的……屬於你的東西了……」淚水從眼眶之中漫出,混合著血水,看起來尤為恐怖,但那人卻毫無所覺。
就算一直滿不在乎,就算一直把那個人的死掛在口頭誇耀,洋洋得意身為弒神者的身份,到了最後,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那個唯一會對他笑的溫柔的神明。
就算他扯下他的羽翼,就算他將匕首插入他的心臟,就算他奪取他的生命,那個也還是微笑的看著自己,眸中倒映著的,滿滿全是他的身影。
「為什麼……那麼殘忍……」他似乎聽不到自己的嗚咽,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時間似乎回到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他說他的一切都可以給他,所以他嬉笑著問他,命也可以嗎?神力也可以嗎?漫長的生命也可以嗎?
那人說可以,只要他想要,他都願意。
於是他拿著匕首,砍下了他白色的羽翼,挖出了他金色的心。
「為什麼要這般放縱我呢……」他痛哭,容顏極速的衰老,慢慢的露出了滿是惡意的笑容。
「哈哈哈我還沒有死……就算你用出了這一招,也還是沒有讓我死!我果然就該永遠的活著,替他擁有永生的生命……哈。」他掙扎著要坐上控制台,但是下一秒,笑聲就戛然而止。
白色的機甲被直接一劍劈作了兩半,在時間似乎停滯的了的幾秒之後,直接爆炸。
什麼都沒有剩下,連血液,也在之前的掙扎之中流的一乾二淨。
他死得,一點都不像是一片星域的王者。
西澤爾垂眸,掩去了眸中殺意。直直抬眼看去,對面浮在海面之上的,是一台海藍色的不成人形的機甲。
在他注視之下,已經嚴重破碎的機甲一動,似乎向後倒去。
還不等黑暗王座上前,那台藍色的機甲就已經消散在了海面之上,小小的藍色小龍盤旋著,托住了失去了意識的藍色人魚。
西澤爾渾身冰冷,凝視著那一抹藍色久久無言。
「小梵……」
雖然黑暗王座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發呆而不是下命令,但是他很識相的伸出手接住了那小小的人魚。
很脆弱,只要它合起手掌,就可以直接捏死他。
就是這樣的人,一個人幹掉了一條接近神座能力的機甲。
西澤爾回過神來之後飛速離開了駕駛艙到了盛予梵的身前,將昏倒的人魚小心翼翼的抱起,懷中真是的溫度讓他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
貼著他的臉,他低聲道:「還好你沒事……」
將盛予梵駕駛艙之後西澤爾馬上就為他做了檢查,醫療儀器顯示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傷之後西澤爾長舒一口氣,但是想到下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小小的光點,他的心又揪了起來。
雖然身體無礙,卻不代表精神沒事。
西澤爾對這些不了解根本無從下手,只能是用自己的軍裝將盛予梵包好之後擺在懷中,直接百分百展開讓黑暗王座回去。
低頭吻了吻懷中似乎沉沉睡去的愛人,西澤爾無奈道:「鬧這麼大的動靜都是因為你,要怎麼補償我呢?」
沒有人回應他,盛予梵連呼吸也是淺淺的。
西澤爾知道不能焦急,但是手卻緊緊攥緊,指甲已經嵌入了肉中,血順著水流下來,他卻毫無所覺。
*
已經全面攻陷了敵營的將士們沒有等到他們的主帥,而是等來了副指揮官,整齊劃一的動作敬禮,他們等待著下一條指令。
亞蘭掃視一圈這艘主艦,冷聲道:「所有的俘虜都帶回去,主艦不動,等王座機甲分解。」
他們想要贏得這場戰爭其實很容易,按照西澤爾的分析,黑暗星域真正可以被稱之為軍隊的武裝力量並不多,在前線的多數是被召集的雜牌軍,一旦死傷過大,或者發現他們不過是被指揮官利用去白白犧牲送命,這些人的意志就會動搖,臨陣脫逃的人一定會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