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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竹在乍然聽聞讓他躲開的時候,只覺得懵逼,畢竟周圍還好好的沒有異樣。然而隨後就感覺上方好像有危險靠近,帶著些微的風聲,那一瞬間頭皮乃至整個後背的寒毛全部炸開,往外滲著寒意,只是腳步卻像是黏在了原地一般完全動彈不得。所幸在那一刻,有一抹人影迅速沖了上來,狠狠把他拉離了危險,只是陷入一個緊密滾燙的懷抱里。
紀眠竹被擁在江斂熟悉的臂彎里,鼻尖是熟悉的味道,耳邊是對方一聲一聲的急促的心跳,他因受驚而睜大的鳳眼看見有什麼東西擦著抱著他的江斂後背掉到地上,發出沉悶可怖的一聲重響。
但抱著他的江斂卻是置若罔聞,帶著他飛快離開。
腳下囫圇走了幾步,離那處地方遠了,紀眠竹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般重重喘了口氣,卻也像是因害怕緊張而扭曲了似的,聽起來有點像泣音。他從江斂懷裡往外掙了掙,轉瞬間又被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的男人按了回去。
江斂雙臂箍得緊緊的,胸膛不住起伏著。剛才紀眠竹頭上掉下來東西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里浮現,每浮現一次都讓他心底的暴躁更多一分。他壓根無法想像,要是自己再來晚一點,要是自己根本趕不到,紀眠竹會是個什麼下場。
血色的畫面幻影般在腦海深處浮現,讓他黑沉沉的眸底也陡然映上了一抹紅。
場面隨著重物落地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直到有一位工作人員因為看見人沒事,後怕的癱坐在椅子上發出來一聲動靜,打破了這份詭異,眾人才如夢初醒,如同剛從那場差點發生的事故里走出來一般,現場陡然兵荒馬亂起來。
高導手裡捲成筒的劇本都抓不住了,臉色由白轉紅,氣的桌子差點砸了。「你們怎麼搞的,上面好好的器材為什麼會掉下來?!誰踏馬負責器材的,給我滾出來!」
工作人員全都搖搖頭,臉色一個賽一個的慘白,還有人撫著胸口喘不過來氣,當真是被剛剛的意外嚇住了一般,甚至還有小女生微微啜泣了起來。
高導覺得自己的壽命都能跟著縮減一圈,嚇了個半死。這事簡直沒完,大老闆就來兩三天,第二天就能差點出事,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這裡立足?高導看著那片地上的威亞鉤子,氣的肺都要出來了。
這時候,站的稍遠些的魏雲寬與顧仞也先後反應了過來,身側雙手握成拳,其上青筋直冒,皆是膽戰心驚的模樣,一個口中叫著阿竹,一個喊著紀總的過了去,都要察看被江斂護在懷裡的紀眠竹的情況。
甚至還吸引了氣極了的高導的注意,令其暫時放下問責的事,跑過來關心這兩個金貴的大老闆。
處在眾人關心圈裡的紀眠竹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意外發生的時候,他就被江斂拉走護到懷裡去了,一塊皮膚都沒傷到。反而是江斂,他可是親眼見著那東西擦著江斂的後背落到地上摔成碎片的。
就算沒撞到,擦了一下,那衝擊力應該也不小。
想到這裡,紀眠竹心裡急了起來,連先前與江斂置的氣都忘了,鳳眸因為擔心和害怕迅速覆上一層水霧,他對其他人的關心只胡亂的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而後便一直盯著眼前的江斂看。
紀眠竹扒拉下來江斂把他腦袋摁在懷裡的胳膊,又捧著江斂的臉,一雙手在對方的後腦與後背處胡亂的摸索著,動作十分慌亂,完全失了條理。
「......你,你傷到哪了,疼不疼啊?」他一邊摸一邊急切的詢問,害怕摸到一手的血跡。「快回答我啊......」
耳朵邊上傳來懷裡人有些顫抖的聲線,江斂緩緩抬起頭,尚未消退的帶著戾氣的泛紅眼眸盯住一臉擔心、要哭出來似的紀眠竹,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安撫著他方寸大亂的愛人。
「沒事,沒傷到,別擔心。」
紀眠竹完全不信,急的鼻音都出來了,白皙的手在江斂肩頭輕輕摸著,猶不放心。
「那東西擦著你的後背過去的,肯定不是沒事,你騙我!」紀眠竹抿著唇,原先淡色漂亮的唇瓣如今一片蒼白,好看的面容也像是被驚嚇的失去了血色一般,讓人心疼。他盯著江斂黑沉泛紅的眼睛,一咬牙道:「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
江斂聞言握住了紀眠竹要動作的手,低頭輕輕吻了一下,一瞬間他周身縈繞著的戾氣都盡數消散了一般,全然安撫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愛人。
江斂刻意輕笑了一聲,揶揄道:「寶貝,確定要把我的衣服扒下來嗎,我的後背上可都是你昨晚的傑作。」
他這話並不假,昨夜紀眠竹掛在他身上,小貓似的在他後背上又抓又撓,留下了好幾道泛紅的印子,甚至肩膀處還有紀眠竹留下的牙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些,江斂並不希望給人看見,當然,更深的原因是不想他的寶貝這麼擔心他。
說到這個,江斂就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在以前紀眠竹還未屬於他的時候,他就總喜歡耍一些小把戲,讓他的寶貝擔心他,愛護他,恨不得紀眠竹一天到晚24小時都想著他才好。然而如今在一起了,他又變了想法,不想他的寶貝為他傷心,就該每天快快樂樂的。
所以說,人心還真是莫測,尤其是他自己。
江斂不由在心裡嗤笑一聲,嘲弄自己貪婪的念頭,然而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還在紀眠竹手上又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