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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像是一個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令他手腳發麻,沒來由地覺得噁心。紀眠竹吞咽了一下,壓下那陣莫名襲來的反胃感覺,四處瞧了瞧,從角落裡掏出來一個袋子,打算把這些東西收拾收拾扔掉。
既然他穿過來,那原主的這些東西也就失去了用處,他又不是神經病,留著這些垃圾幹嘛,當柴火嗎?
紀眠竹一邊吐槽,一邊麻利地打開陳列櫃的玻璃,三下五除二地將那些東西掃進了大口袋裡,最後在袋子口完美地打了個結。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順眼了不少。
至於中間那個巨大的監測器,紀眠竹只能把它暫且留下來了。畢竟這麼大一坨,根本不好偷偷帶出去,萬一暴露出原主的癖好,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影響,麻煩。
臨出門時,紀眠竹又瞅了瞅漂亮精緻但是空空蕩蕩的陳列櫃,陷入了沉思。
這麼好看,不用可惜了......不如就用來放他喜歡的沙雕小說吧!正好還十分保險,簡直完美。
紀眠竹思及此眼睛一亮,感到十分滿意。
懷著對未來即將擁有一屋子沙雕小說的美好憧憬,紀眠竹拎著袋子,表情愉悅地下樓,準備將其丟掉。
下到二樓的時候,十分不湊巧的,紀眠竹遇到了開始時見過的管家先生。管家依舊穿著規整的西裝三件套,幹練非常,即便是深夜了也還堅守在崗位上,親自擦拭著酒櫃裡價格高昂的紅酒,以及各種晶瑩剔透的酒杯。瞧見紀眠竹的身影后管家愣了一瞬,隨即放下手裡雪白的布,將酒杯小心地放回原位,朝紀眠竹走了過來。
「少爺,您這是?」
他看向紀眠竹手裡的袋子。
雖然公開場合按照要求他稱呼紀眠竹為紀總,但私底下,管家還是習慣喊他為少爺,畢竟,他也算是看著紀眠竹長大的。即便少爺性格再怎麼陰晴不定,但在管家眼裡,他也還是小時候那個惹人憐愛的孩子。
想起自家少爺幼時的艱難,管家心裡忍不住一疼,看向紀眠竹的眼神恭敬里還帶著一絲慈愛。
紀眠竹倒是沒接收到,他只顧著面部表情管理了。將自己臉上的高興之色收斂住,他又變回了原主那個冷沉沉的模樣,紀眠竹清咳了一聲,掩飾了一下自己剛剛的反常,稍稍解釋了一番。
「是無用的東西,留著占地方,我準備把它們丟掉。」
管家點點頭。常年管理著偌大的別墅,對別墅里的一切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也沒多問為什麼自家少爺新婚之夜不在屋裡呆著,而是手裡拿著一袋子無用的東西出現在外面,他只是默認了少爺這個說法。
「天晚了,少爺儘早休息,我去幫少爺丟掉吧。」
紀眠竹應聲,將袋子遞給他。反正原主的秘密小黑屋從來沒人進去過,袋子裡也只是一些尋常物件,即便被發現了也沒人會聯想到原主的怪癖上去,他還是挺放心的。
紀眠竹看著管家從容接過袋子,看也不看袋子裡的東西,只是細緻地為他整理了一下稍顯凌亂的浴袍,嘴裡囑託著話,像是一個長輩在耐心地對待著寵愛的孩子,他面上不由得顯出一抹複雜。
定定看了一會兒後,想起原主極少喊過的稱呼,紀眠竹垂著眸,輕聲吐出兩個字:
「趙叔。」
管家的動作一頓,向來嚴肅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容,眼角的細紋也動了動,愈發像個長輩了。
「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沒事。」紀眠竹微微錯開眼神,不曉得剛剛自己是哪根筋抽了。他有點招架不住對方無聲的熱情,便隨口找了個理由:「就是忽然想喝酒了。」
「那我幫少爺倒一杯。」
說完,管家便走向先前的酒櫃,取出擦拭得鋥亮的紅酒和杯子,替紀眠竹倒了一杯後才轉身離開。
紀眠竹坐在椅子上,握著酒杯,看著裡面的紅色酒液在玻璃杯中輕緩搖晃,反射出好看的碎光,不禁出了神。
這位管家先生,可以說是原主身邊除了紀老爺子,對原主第二好的人了。哪怕他性格不好,也沒半句怨言,甚至在原主遭受到主角攻受的報復,身敗名裂之後也依舊陪在原主身邊,給足了關愛和包容。紀老爺子去世之後,他就是原主身邊唯一的長輩,讓原主即使是在紀家沒了後,也依舊像是小少爺那般生活。
只可惜,和原主這個大反派待在一起,管家最終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裡去。
紀眠竹垂著眸子,抿了一口杯中紅酒。
比起迷迭里的那口辛辣濃烈的威士忌,他還是更喜歡這樣滋味醇厚綿長的紅酒。
紅酒綿長的口感,似乎也拉長了他的心緒。紀眠竹微微靠在椅子上,陷入了對原著劇情的思索。
開局雖然狗血,看似無解,但還是有一絲轉圜機會。
而這個突破口,就在主角受身上。
為了自己能夠安享總裁晚年,和身邊人的安全,他也得搏一把。
趁現在還沒犯下什麼大錯,主角受對他的感情只停留在表層的厭惡上,還未滋生出不可挽回的恨意,紀眠竹覺得有必要改變下策略,對主角受好一點,用貼心的溫柔去愛護他。
畢竟主角受作為一個小可憐,在遇到主角攻之前,平時周圍肯定是沒人對他好的。那自己對他愛護一點,關心一點,刷一下好感度,到時結局不管怎樣,肯定是要比原著好得多。說不定紀家不會倒,自己也不會瞎眼瘸腿,還能有一屋子的沙雕小說,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