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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間有多少真誠只有她自己知道。
紀眠竹打量了幾眼白枚的面相,一眼就注意到了她那雙和江修傑同出一脈的三白眼,只能說他們倆不愧是親母子。
其實光看眼型不太能反應出一個人的內在,關鍵得看氣質。如果是一個教養極深的富家千金有這個眼型,那旁人只會覺得她冷淡嬌矜,最多有點傲慢;但白枚並沒有這樣優越的氣質,她行事又帶著點刻意的嬌柔,令人只覺得她做作,刻薄,還有點凶。
好像在原著里她也是這樣一個角色,在江曄面前是溫柔妻子,在江斂面前是灰姑娘的惡毒後媽。
紀眠竹輕輕「嘖」了聲,直接越過那邊的江曄與白枚,輕輕攥住江斂的手腕把人從門口拉了進來,待江斂站定在他身邊時,紀眠竹才抿著唇看向依舊處於愣神狀態的江曄,以同樣的語氣反問道:
「江總還在門口站著做什麼,不進來嗎?」
他都和江斂一起過來了,維護姿態做得還不夠足嗎?這江曄竟然還這麼沒眼色,商場上的合作他到底是怎麼談下來的?難怪江家不久前會陷入經濟危機,向原主搖尾乞憐,干出賣兒子這種破事。
紀眠竹暗暗思索。
他得表現的再明顯一點。
今天他就是江斂的護花使者!
這個念頭剛在心間一轉,紀眠竹的手便自覺搭上了身旁江斂一側的肩膀,因為兩人的身高存在著一個高低的程度,所以這動作呈現出一個十分親昵的半擁抱狀態。紀眠竹手上稍稍使了點力氣,推著江斂向前走。兩人的背影一高一低,從後面看靠的極近,再加上俱是身高腿長,看上去十分養眼且般配。
門口的江曄和白枚俱是一愣,仔細看過去還有點傻眼。
不消片刻,紀眠竹帶著江斂就已經快要走到沙發旁了,江曄陡然轉醒,沒管身旁的妻子,連忙陪笑著走過去,心下卻是一陣嘀咕。
瞧紀眠竹這動作,莫非這孽子還真攀上紀眠竹了不成?之前電話里說的也都是真的?那這小兔崽子竟然還掛自己電話,甚至不願意替江家說點好話!江曄的表情一瞬間有些猙獰,然而不過片刻便減弱,他在心裡自言自語。
......也是,攀上高枝了,翅膀變硬了,自然也就想著為自己謀福利了。不過,他倒是能利用這點再向紀眠竹討些好處。從紀氏手裡露出來的一點,對他們來說那可就是天大的好處了,說不定,江家還能經此一朝躍入雲城上流圈子。
江曄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忽然變得迷醉起來。他想通了之後,便喜笑顏開地走了過去,坐在紀眠竹他們對面,面上帶著不正常的殷切。
「嗐,紀總,您真是,怎麼能讓您親自倒茶呢?您大駕光臨的......」江曄一邊說著,一邊傾身拎起茶壺小心翼翼地倒著茶。看姿態,像是苦練過的,但還是顯得有些生澀,不那麼行雲流水。
紀眠竹緊挨著江斂坐得端正,看著對方的動作不動聲色。
說起來,他剛剛一進江家別墅,便察覺到了這屋子裡的不尋常。房子裡找個空當便擺放幾件精緻炫目的工藝品,還有花瓶之類,好好一個簡約風的別墅愣是被整的像是土財主的大院似的。
紀眠竹的眼前忽地出現了畫面,這令他頗為不忍直視。
江曄終於倒完了那杯茶,遞與紀眠竹。
「紀總,您請。」
紀眠竹接過來,輕抿了一口。
他的一雙鳳眼因為低垂的緣故,眼尾愈發上翹,再加上熱茶氤氳而起的霧氣沾濕了一點睫毛,使得那對瞳仁也霧蒙蒙的,削減了剛剛不笑時的凌厲感,多了幾分柔弱。飽滿的唇沾上了琥珀色的茶湯,晶晶亮,色澤十分好看,讓人想要用指腹重重的碾壓上去,看是不是會變成另一種顏色。
江斂自從剛剛被紀眠竹攥住手腕搭上肩頭時便有些心不在焉,無意間瞥到紀眠竹這副模樣,更是一陣出神。
對方指尖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遞過來,隨著距離的縮減,紀眠竹身上獨有的清淡味道也緊接著飄散過來,縈繞在江斂的鼻尖,讓他莫名回憶起那天在紀眠竹辦公室里發生的事情。
但就算是現在,他與紀眠竹也是坐在一起,彼此之間的距離近的只能容得下一根手指。
他的思緒又虛無縹緲起來。
紀眠竹淺啜了幾口便放下了茶杯,抬眼時便對上了江曄含著一點狂熱的眼神,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江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對面的江曄一點頭,「哎是,紀總真是觀察入微。」他臉上堆著笑,不知怎地,竟顯得有一絲諂媚。「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與紀總商量一下剩下那一半資金的事......」
旁邊兀自出神的江斂注意到江曄話里的關鍵詞後眸光深了一點,隱隱帶著些狠戾。但在紀眠竹胳膊肘無意間碰觸了他一下後,他眼底的這點深沉煙消雲散,被一絲絲無措所取代。
紀眠竹聽了這話愣了下,有點摸不清頭腦。
不過片刻之間,他便反應過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江曄這是在問他要江斂的賣身錢啊!
原主給錢那是原主,但他要是給了,豈不就是坐實了強取豪奪主角受的名頭?
不行,這錢說什麼都不能給出去!
這麼一想過後,紀眠竹的表情變得有深意了一點,他裝模作樣地掃了眼對面的江曄,直把人看得疑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才慢悠悠地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