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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竹不由挑挑眉。
這是出什麼事了?
紀朝樂一進來就看見哥哥身邊坐著那個心機深沉愛好博取哥哥同情的小白蓮花,挑著眉毛面無表情地看過來,讓人心頭窩火。坐的近還不說,他竟然還往哥哥那邊靠,一副理所應該的模樣,手在底下不知道要幹什麼齷齪事。氣的紀朝樂差點破功,偽裝好的柔弱神情消失得一乾二淨,就差擼袖子上前了。
所幸在還沒走近時候,他及時反應了過來,不想自己和別人起衝突讓哥哥為難,只是咬了咬牙,眼神銳利了那麼一小會兒,就又變成了事先準備好的模樣。
紀朝樂壓著火氣,默念白蓮口訣,低垂著眉眼怯生生地走到紀眠竹的辦公桌前,恭恭敬敬地把手裡的東西送過去,連帶著聲音都變了變,從陽光熱烈轉變為一股清新白蓮味。
「紀總,這是上回的文件,您看看有哪裡不對嗎,不對我再去改。」
張揚活力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再加上人長得並不賴,倒真是有種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紀眠竹瞅了瞅垂著眉眼的自家弟弟,才伸手接過文件。
注意力一直放在心愛人身上的江斂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看向紀朝樂的目光不善。
察覺到旁邊投注過來的陰沉視線,紀朝樂心裡暗喜,有了那麼一點解氣的味道。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白蓮來打敗白蓮,哈,坐不住了吧。
氣死你氣死你。
我貌美如花的哥哥怎麼能被你拱走。
思及此,為了讓那株不要臉的小白蓮更氣,紀朝樂還特地不動聲色調整了一下姿勢,專門對著江斂那邊,務必要讓他欣賞個清清楚楚。
江斂薄唇抿了起來,眸光壓低,身上的低氣壓一點點彌散出來。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不經意,他位於紀眠竹腰上的手力道重了一點,占有姿態十成十,惹得專心看文件的紀眠竹差點驚叫出來。
紀眠竹小心瞄了一眼辦公桌前的自家弟弟,見人沒反應才鬆了口氣,偏頭狠狠瞪了一眼江斂。
當著人家面還這麼張狂膽大,欠收拾!
江斂無聲笑了笑,不以為意,手卻沒撤開半步。
紀眠竹無法,也不能真當著自家弟弟的面訓斥對方,要對方不要摸他腰。所以就只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暗暗在心裡記下,將手裡東西重新遞迴去。
「咳......做的很好,不用再改了。」
他努力壓下不自然的感覺,儘量忽略腰上強烈的存在感。
想到了什麼,紀眠竹又緊接著誇了一句。
「比上回好多了,看來這段時間有好好學習,再接再厲。」
被自家哥哥這麼一夸,骨子裡的本性差點躥出來,令紀朝樂搖起後面的尾巴,瘋狂撲過去蹭著自家哥哥胳膊撒嬌。
在緊要關頭,他再一次克制住了自己的本性,忍了又忍,只柔柔弱弱地回了一句,「謝謝紀總誇獎。」隨即在腦子裡狂翻《白蓮手冊》,找到相關內容後保持住目前這個姿態,又努力使得眉宇間染上三分憂愁,含著水的目光瞥向自家哥哥,欲言又止,滿目隱忍。
紀眠竹再度挑挑眉。
這孩子,怎麼跟眼睛要抽筋了似的,要哭不哭的。
不對......他該不會是受什麼欺負了吧?
想到某個可能性,紀眠竹神情不由得嚴肅了一點。「朝樂,你告訴哥,是不是受委屈了?」
紀朝樂聽見哥哥維護的話語,心裡不由一喜,差點沒繃住表情。
他努力再努力,終於是沒前功盡棄。紀朝樂偏過頭,只露出自己半個側臉,讓自己的糾結神態不經意的展露出來,嘴上卻否認道:「沒事的哥,工作上一切都好,沒有問題。」
成為白蓮第二守則,絕不能直來直往,要讓目標主動詢問。
果不其然,聽見這句話紀眠竹神情更加嚴肅,嚴肅里又帶了點溫和,他緩緩開口。「有什麼難處就說,雖說你是在我這實習,我想讓你獨立自主,但本質上你還是我弟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他溫和的看著紀朝樂,鼓勵他開口。
紀朝樂見此,心裡蔓上甜意,甜滋滋的,像是在棉花糖里撒潑打滾一般。哥哥果然還是疼他的,真好,那他就更不能讓哥哥遭受欺騙了,必須要小白蓮識趣離開才行。
這麼想著,紀朝樂果斷做出個決定,只是面上仍舊不顯,仍是半垂著臉。
「......其實沒什麼的,就是實習後我爸為了鍛鍊我,把我趕出來了,銀行卡也給凍結了,說是讓我自己解決。」
他捏了下手裡的文件,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在外面租的房子,可能是租的時候沒留意,房子不太好,沒住幾天水管就壞了,我正在找人去修。再加上實習工資沒發下來,所以就有點......」
他留了半句話沒說,但懂的都懂,無非是日子拮据了。
實際上這番話半真半假,他確實讓房東給騙了,水管確實壞了,實習工資也確實沒到發放時間。但他好歹也是個富二代,又不是個揮霍的性子,手裡還是有點錢的,區區水管如何能難得倒他。只不過為了讓哥哥心疼他,紀朝樂就沒說。
他期待又緊張的看著紀眠竹。
紀眠竹聞言想了想,又抬頭看了一眼自家弟弟的神情,捕捉到了對方眼底稍縱即逝的期待,思路稍微一活絡便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