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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好針後,兩位都還沒睡著,十分有興致地和關月聊起來。
「我聽他們講,你師傅只教了你看診開方,針灸是你自己學的?」
關月點點頭:「領導聽說的沒有錯。」
關月很清楚,她今天能到這裡來,她的來歷肯定被他們翻來覆去查了無數次。
「不錯,聽說你還出錢修了一座醫學院,你對中醫有什麼看法?」
「這個問題問得太大了,您是問我對中醫現在的處境有什麼看法?還是對中醫未來的發展有什麼看法?」
領導笑道:「都可以說說,不用擔心,想到什麼說什麼。」
關月翹起嘴角:「如果您問我對中醫的處境有什麼看法,我只能說,絕大部分中醫的處境很糟糕。但這不只是中醫如此,西醫日子難道好過?那些老師日子就好過?這是咱們整個社會環境的問題,我能做的很有限。不過,能改變一點是一點吧。」
「再說中醫未來的發展。中醫講究傳承,這樣再搞幾年,老一輩死的死傷的傷,留不下什麼人了。再過十年二十年,等環境好了,就算年輕人願意學了,還有人能教嗎?斷了根子,中醫還有未來嗎?」
關月越說語氣越冷,說的話就越來越不客氣,但是在場的人,無一人反駁她。
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關月不相信,她看得見的問題,那些聰明得不似常人的領導們會不知道?
只是,端看他們想怎麼做吧。
一聲嘆息之後,屋裡沒了聲音,兩位都睡著了。
關月靜靜地坐在那兒,等時間到了,撤針之後,也沒有叫醒兩位領導,跟後頭的幾位點點頭就走了。
車子從裡面開出來,方霖坐在副駕駛上,透過後視鏡看了關月一眼。
方霖:「關大夫,您也別往心裡去,領導既然問您這樣的問題,說明……以後肯定會慢慢變好。」
關月現在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幾大軍區都要保的人,關月既給軍區那邊的傷兵看病、提供藥,她還給國外的富商看病給國家換來資源。
她說出的話,遠比其他醫生說的話更有分量,領導肯定會考慮。
「我沒生氣。」她生氣有用嗎?
她其實也覺得,他們肯定不會無端問她那些問題。她說出她想說的,就夠了。
方霖把關月送到四合院門口,才離開。
她十點鐘出門,現在到家,才剛剛十二點。
顧隨正準備炒菜,看到她回來了,笑著問了句:「怎麼樣?你看著好像心情不太好?」
關月伸開手,顧隨把手上的水隨便擦了擦,抱住她。
關月哼哼一聲:「有你在真好。」
顧隨沒多問她上午的事:「你來燒火,我來炒菜。」
關月鬆開他:「吃什麼?」
顧隨:「醋熘白菜、芹菜炒肉,還有一個粉絲湯。」
關月在灶台前坐下,塞了一根柴進去,灶眼裡火燒得旺旺的,她把手伸過去烤火。
關月:「明天真要走?」
顧隨嗯了一聲:「我哥上午把票買好了,明天下午走。」
關月:「那答應王澤的菜呢?讓他們今天下午來拿還是明天來拿?」
「明天上午吧,穩當點。」
「嗯。」
大白天的,外面本來就沒幾個人,萬一有人懷疑她的菜的來歷去查,他們還不好解釋。
明天上午叫他們過來挺好,有人問,就說人家晚上送來的。
關月今天情緒不高,吃了午飯之後,就去屋裡睡午覺。顧隨穿好衣裳出門,回家一趟。
顧隨回到家,他爸媽和他哥都在。
顧辭縮在沙發上,沙發前面擺著一個爐子,爐子上面烤著新鮮的紅薯,這是他們前天拿過來的。
顧辭:「你一個人來了?關月呢?」
「關月上午出去了一趟,累了,下午在家休息。」
顧辭:「聽說是方霖去接的她?」
顧辭挑眉:「你這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還知道方霖今天上午送她去哪兒了。」
顧景德皺眉:「顧辭,你做事心裡要有點數,守規矩一點,別什麼不該打聽的都去打聽。」
顧辭:「哎呀,你們別操心,我心裡有數。」
張麗敏對這些雲山霧罩的事情沒興趣,她扭頭問顧隨:「你們回去就領證,那什麼時候辦婚禮?你和關月商量過了嗎?」
顧隨笑起來:「商量過了,明年元旦辦,就在清溪村辦,到時候你們也去清溪村看看。」
「不在北京辦?」
「不在北京辦,白叔他們如果不方便去,回來的時候請他們吃頓飯聚一聚也行。」
「你們商量好了就成,我和你爸沒什麼意見。」
說實在的,張麗敏確實想去清溪村看看。兒子說得天花亂墜的,她還是不放心,要親自去一趟才成。
如果那邊發展不好,還是要想想辦法,把兒子媳婦兒都調回北京來,這樣家裡人至少還能照顧一下。
一家人坐著聊了一下午,等到天都快黑了,顧隨才起身要走:「哥,你叫王澤明天上午去四合院那邊拿菜,除了給王澤的,剩下的都留給爸媽吃。」
「知道了。」
顧隨回到四合院那邊,關月早就醒了,屋裡的牆角已經堆著不少紅薯、山藥、芋頭之類存得住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