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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聽雲穿衣的手一頓,不語,轉過身說:「好了。」
雲晚還在神遊在外,他從後揪了一下雲晚發尾,順手還把她身上的濕漉漉的衣裳烘乾,「嫦曦叮囑過不得沾水,傷口可有異樣?」
雲晚反應過來,很快就忽視那點小情緒,隨意地整理一番凌亂的頭髮,看向他的眼神熠熠生輝:「嫦曦說骨頭融合得很好,應該沒事。倒是你,傷口是不是很疼?」
「無礙。」謝聽雲曾隻身闖過萬窟陵,那時他十七歲,出來沒了半條命,即使那樣也沒呼過痛,更別提這小小一點傷。
雲晚歪歪頭,試探性開口:「你怎麼知道嫦曦說過?」
他睫毛輕顫,不動神色:「隨琉塵看望過你,那時你暈著。」
玄靈聽得很是惱火:[他在鬼扯!你快點告訴他你知道!]罵完又想到絕世劍可能會聽見,立馬凶過去,[你不准告訴,聽見沒有!]
這種事情,只有雙方表白才有意義,要是那把賤劍敢開口,她一定殺了他!
玄靈吵得雲晚腦殼疼,默不作聲地把玄靈禁言掉,抿了抿唇瓣,看向謝聽雲的雙眸帶有幾分別樣的色彩。
她湊上去幾步正要說話,忽然雙腳發軟,眼看要摔回到池子裡,謝聽雲單臂抱住她的腰身,讓她穩穩噹噹落在自己懷裡。
不知是剛泡過池水,還是身旁花色作祟。
她嗅到謝聽雲的衣衫上有一股很淡雅的香氣,擾得人心神不定。
「許是睡久了,身上沒氣力。」她邊說,邊自然地勾住男人緊實的腰身。
謝聽雲不語,扶著雲晚坐在一旁,接著伸指窺探她體內修為,敏銳覺察到異樣後,眉頭輕輕擰了一下。
他這副樣子過於正色,雲晚立馬無心其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
「打坐。」
見謝聽雲一臉嚴肅,雲晚不敢耽誤,席地打坐
「運行真氣。」
雲晚閉上眼睛,謝聽雲的語氣不緊不慢:「循行中極,下使丹元。」
雲晚循規蹈矩,讓靈息依次游循。
然而在走到丹元處時又出現了問題,依舊是那種想放屁又放不出,類似堵住的感覺。
「如何?」
雲晚把對柳渺渺的話老老實實對謝聽雲重複一遍:「想放屁。」
目前被禁言的玄靈正控制不住地瘋狂辱罵著。
謝聽雲靜默,雲晚睜開眼,對著他一臉無辜,「放不出來。」
謝聽雲不禁長嘆,雙手擺出雲晚看不懂的結陣,隨後指向她的額心,至純至陽的修為源源不斷向她的奇經八脈輸送。
「閉眼。」
雲晚依舊照做。
「跟尋我的氣息。」
謝聽雲的靈力和她的不同,醇厚,強勢,占據在五臟肺腑。它牽引著靈力聚集于丹元處,雲晚只覺得身體一瞬間變得輕盈,大腦是從未有過的輕鬆舒朗,像跌墜雲端,讓她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然而這種快活的感覺並未持續多久,雲晚就被重新摔回到人間。
這一次,她的識海打破混沌,萬物在眼前有了新的變化。
五炁化神,覆映三魂,即為開光。
她竟然突破築基,直達開光了!
雲晚睜開眼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謝聽雲重新把手收回,道:「你的身體暫時沒有適應靈骨,所以才會有這種靈力堵塞的情況。此次突破之後,便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雲晚全身上下,由內而外籠罩著薄光,戴在額前的靈印已經難以壓制住她如今的修為,很快從身體剝落。靈印消失的一瞬間,整個雲頂天池滿是從自身發出來的靈息,清澈,自然,純淨無暇。
雲晚茫然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靈印,試著戴上卻發現怎麼也戴不回去,不由得問向謝聽云:「怎、怎麼辦?」
謝聽雲拂袖把靈印喚到掌心,施咒加固,再次還回去:「待你到了元嬰,靈印怕就無法繼續奏效。」雲晚現在的修為不算高,由他加固之後還能勉強使用,等修為抵達金丹或者元嬰,靈印很難再像現在這樣戴著了。
「再說。」雲晚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那時候還早著呢。」
她又不是奇才,到元嬰少說也要五六百年。
謝聽雲勾唇笑笑,見她還想戴回去,伸手阻止:「這裡沒旁人,就這樣罷。」
雲晚指尖一滯,把靈印收回。
謝聽雲安靜凝視著她。
雲頂之上仙霧騰騰,她藍衣黑髮,靜坐其中,容貌自成絕色,竟真像是九重天上不容玷污的神女。
兩人之間的氛圍寧靜,雲晚這時才想起先前未完的話,繼續說道:「千絲媚沒有了。」
「嗯。」他微微扇動長睫,「我知道。」
雲晚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忽然緊張得像是小孩子。
她都不太敢看謝聽雲的眼睛,咬了咬下唇,好久才說:「可是……我很失落。」
謝聽雲瞳孔微縮,藏在袖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
「想到以後不能與你像原來那般,竟然無比失落。」雲晚鼓足勇氣看向他的雙眼,說出了隱藏在心底的那句——
「謝聽雲,我好像有些喜歡你。」
第75章 「把你綁回去。」
隨著最後的字落下,萬物都歸於寂靜。
謝聽雲僵坐於青石上,面前的雲晚半攏著光,冶容明灼,竟透出一種虛幻的飄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