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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意還在苟延殘喘,布滿紅血色的雙眼瘋狗似的瞪住雲晚:「若被父君得知……他絕對不會……放、過、你。」
雲晚沒說話,一道術咒打上他的丹元,斷了他最後一口氣。
雲天意的死消解了華貞心頭的恨,仿若重新活了過來,眼裡也有了光。
她累了,癱坐在地上喘息,最後止不住眼淚,抱膝痛哭著,肆意發泄著多年來的壓抑與委屈。
雲晚知道她在哭什麼。
許多合歡宗的女修都是自小被家人送進去的,或者是無父無母的棄嬰,沒有家人,失去一切,就連修煉都使的是見不得人的法子,此生似乎就那樣了。
如果原主不是無極尊者的女兒,下場可能和她一樣。
旁邊默然不語地謝聽雲忽然看了雲晚一眼,眸光閃爍,也不知在動容什麼。
雲晚還要為師姐找藥,不可以一直讓她這麼哭下去。
那方的阿黃依舊控制著那隻狗腿子,既然雲天意都不知道「驚羽樓」門路,那問一個小二也沒有任何意義。
「追蹤咒解了嗎?」
阿黃點頭:「進來前就消失了。」
雲晚愁眉緊鎖。
這個秘境不算小,單獨找一隻妖無疑是大海撈針。
線索中斷,雲晚陷入兩難。
然而就在此時,蜷縮在地上的華貞抬了抬眼,忍住哭腔:「我……我知道。」
雲晚一愣:「你知道?」
她咬緊下唇,眸中閃過幾分羞恥:「我之前……接待過,他們……他們都是修道者,將半妖收為己用,命半妖捕捉妖族和監視各大門派的動向。」
半妖足夠忠誠,稍加引誘就能讓他們臣服,哪怕被正派抓住也不用擔心泄露口風。
信息量有點大,雲晚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華貞說出三個字:「影風堂。」
好,那他們就去影風堂!
雲晚攙扶起華貞,「我會讓阿黃和這個人帶你離開,等我找到那隻半妖,立馬去找你。」
一聽此話,華貞眼底閃過驚恐。
她緊緊揪住雲晚袖子,淚眼婆娑:「不行,我師姐都被他們關著,我、我不能一個人走,我不能丟下她們。」
他們早已沒了宗門,不能再失去彼此。
這讓雲晚很是為難,時間本就不夠用,她不可能拋下柳渺渺先去救合歡宗的那些女修;可是……合歡宗也是原主待過的地方,原主雖然在那裡過得不盡如人意,但也比無極宗好,師姐們平常也很照顧她,她也不能冷眼旁觀。
左右權衡之際,謝聽雲忽然撤去結陣,雲晚正不解著,門就被人從外粗暴踹開。
來的正是李氏兄弟和撲騰著翅膀的半妖們。
幾張臉面面相覷,李玄游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雲晚,眨眨眼:「妖呢?」
謝聽雲沉聲:「你就這麼進來的?」
「是啊。」李玄游衝著兩人傻樂,「一個人都沒有,賊輕鬆。」說完又傻乎乎地問了一遍,「我們要除的妖呢?」
謝聽云:「……」
「……」雲晚忍不住提醒,「你就沒有想過……這可能是個圈套?」
李玄游驟然沉默
請君入甕,瓮中捉鱉了屬於是。
可是來都來了,鱉就鱉吧。
兩兄弟先進屋,然後一眼注意到下面的血人,死相悽慘,驚得他倒吸口涼氣:「這是妖殺的?!太歹毒了吧!!」
「這、這好像是無極宗家的那個藥罐公子啊!這妖好大的膽子,連無極尊者的兒子都敢殺?」
由於雲天意自小喝藥,於是人送外號藥罐公子。
李玄游總覺得哪裡不對,她又看向雲晚和一身血的華貞,靜了靜:「是、是妖殺的吧?」
雲晚給予沉默,片刻才道:「雲天意是這驚羽樓的其中一個管事,其餘者不明。既然他們都放你們進來,怕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這句話剛說完,室內機關就被啟動,無數毒針向眾人飛來,謝聽雲表情驟凝,藍色結陣自掌心散開,把所有人包圍其中,毒針黑壓壓地掉落滿地。
「草?」李玄游懵了。
來不及耽擱,雲晚攙扶起華貞,「我們分成兩隊。謝聽雲,你帶著阿黃和這個小二一起,還有其他半妖去影風堂。李玄游,李玄明,你們兩個和我走!」
說完最後看了眼謝聽雲,不忘叮囑:「找到那隻妖,立馬殺他取血,然後我們一起離開。」
謝聽雲知道她要做什麼,什麼也沒說,以沉默表達著信任。
他來到門前,劍指前方,浩然劍氣將一切機關破壞,謝聽雲淡淡朝後一睨,「走。」
由謝聽雲開路,雲晚摟著華貞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李玄游兩兄弟暫時沒搞清楚狀況,呆頭鵝似的跟著雲晚殺到外面。
「驚羽樓」突發變動,客人已提前遣散,剩下的便是「驚羽樓」各堂主與護衛,見幾人自房內出來,護衛們手持法器接連湧上。
李玄游和李玄明一左一右護著雲晚,兩兄弟早已結丹,修為都不低,可以輕易應對妖族妖力。
李玄游越聽越覺得不對。
攻過來的敵人都戴有面具,妖族好認,但是……怎麼還有拿劍的?
他很是納悶:「難不成這冒牌貨不是妖族開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