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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就試要把這些都賣掉。
崑崙的冬天對作物不受影響,無論春秋冬夏,百姓都會鋤地刨土,種麥子拔穗子,自然對肥料的需求也多,與其丟掉可惜,還不如挑著賣給地主家。
看她不像是開玩笑,謝聽雲整顆心都涼成了冰棍。
「我買,你別走了。」
雲晚果真停下:「啊?你買?」
「嗯,我買。」謝聽雲把身上僅剩的五十銀兩遞過去,「給。」
與其去大庭廣眾之下丟人,還不如先買來處理掉。
他的修為沒有原來強,易容術可以騙得過凡人但騙不過道行之高的修士,若不小心撞見琉塵,那他這輩子都不如再踏入崑崙半步!
不,他會直接逃離修真界。
雲晚看出他在害羞,收下銀錢,謝聽雲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雲晚促狹開口:「那你買了,要如何處理?」
謝聽雲聞聲僵住。
雲晚笑眯眯地:「你不會想讓我幫你挑回去吧?」
他們已經走到山腳下,再反回去是不可能的。
見謝聽雲杵在後面和個棒槌似的,雲晚捅了捅他:「這樣吧,我幫你把這些賣掉,賣完我們倆四六分,我六你四,因為我之前給過你靈石,而且還幫你多挑兩桶,所以我要拿六。」
「……」不,你沒給,你又收回去了,還多收他五十兩。
他總覺得自己虧了。
沒錯,他就是虧了!
想讓雲晚還錢,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喟嘆一聲,默默地把委屈吞咽回去。
謝聽雲,號歲淵,子歸雲,被迫挑糞,又騙五十。
——生平恥辱。
[真是好狠一女的。]
腦海中再次響起劍靈的聲音,不知是崇拜還是感嘆。
謝聽雲啞口無言,跟緊雲晚,把腦袋壓低,近乎完全掩藏。
崑崙宗往下走幾里地就是一個小村鎮。
崑山富饒,住在這裡的百姓自然也很富有。
雲晚在繁榮處放下擔子,扯開嗓子高喊起來:「仙糞,仙糞,糞中之王,一堆更比六堆強,有需要的快來買呀!」
謝聽雲嘴唇緊閉,耷拉著睫毛不肯吱聲。
雲晚奮力吆喝:「賣糞!崑崙仙糞,糞中之王,一堆更比六堆強!」
喊半天終於喊來有人問價,一聽價格,立馬搖頭離開。
雲晚不沮喪,繼續叫賣。
她身上的崑崙宗標誌顯眼,果然吸引到地主管家:「你是崑崙宗的小弟子?」
「是呀,這些扔掉可惜,留著給你們當肥料挺好。」
「多少錢?」
「一金一桶。」
管家扯了扯嘴皮:「小弟子你也真敢要。」
「這不是一般的糞。」雲晚拍拍扁擔,「這是崑崙宗正門弟子拉出來的仙糞,一勺夠一畝地,你要不收,我就往前面走走。」
「行了行了。」管家丟給她四枚金豆子,「挑著,隨我來吧。」
答應這麼幹脆,依她來看,估計還有其他事。
雲晚向謝聽雲招招手,兩人挑著扁擔來到財主家。
這錢財主估計是方圓百里最富有的人家,宅屋整修的富麗堂皇,雕樑畫棟,竟比城裡的王族貴嫡還要好。
雲晚放下擔子正要走,婦人溫婉的聲音傳來:「管家,有人來?」
「太太,是崑崙宗的小弟子。」管事畢恭畢敬行禮,未說原因,免得污了主人家的耳。
「崑崙宗?」款步而來的婦人雍容華貴,滿頭珠翠,對著兩人好一陣打量。
「既是崑崙宗的,可否幫我一個忙?」她向丫鬟示意,小丫鬟又給雲晚送來幾片金玉葉,看品相都是上等之物。
雲晚就知道管家不單是為了買糞,不客氣地收好金玉葉:「夫人請說,能幫的我自是會幫。」
「我夫君三日前進山狩獵,至今未歸,我派人尋過幾次,可林外有邪物把守,我等凡人不敢隨意踏入。若你們能幫我把夫君尋來,要什麼儘管提。」
從她口中得知夫人姓錢,贅夫死後,與新納的小夫君共同生活。
小夫君年紀尚輕,才識淺薄,但是模樣好,唇紅齒白深討夫人歡喜。
再過半月就是夫人壽辰,小夫君想送她一件狐裘,便親自前往雪桉嶺狩狐,自那之後音訊全無。
錢夫人實在捨不得小夫君美貌,苦苦哀求:「只要找回他,我定會好生報答二位。」
雲晚斷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
夫人向二人致明方向,又牽來兩匹千里馬,叮囑一番後方才放他們從後門離開。
雪桉嶺離鎮子有半個時辰路程,兩人快馬加鞭,一路緊趕,終於來到那座妖獸作祟的雪嶺之中。
「你要是怕,就在此處等我。」
掌閒司的弟子除了力氣沒有多少修為,雲晚沒經過他的同意擅自應下錢夫人,若裡面沒妖獸還好,若是有,也不好把無關者牽連到危險之中。
「要是找回他,我把犒賞分你一半。」這次雲晚說的不是騙人的鬼話。
「我隨你。」
簡短三字,青年默然地跟在雲晚身旁。
雲晚剛才就有這種感覺,明明兩人沒有見過,卻好像在哪裡見過,就像是常出現在她身邊的某個人。
雲晚以眼角餘光觀察著他。
相貌普通,氣質卻比常人矜貴,連帶著那張平凡的眉眼都傲然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