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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聽雲拂袖而立,靜靜地窺視。
眉眼緩緩舒展,眸中星霜融為光點。
——有愛心。
——可愛。
雲晚沒有注意到身後多出一個人,給他們梳完毛,又親手縫製了幾個小牌牌別在半妖胸口的衣服上,上面有編號和名字。名字取得隨意簡單,什麼跳跳,毛毛,團團,方便還好記。
「好了,玩兒去吧。」
「謝謝主人。」
「謝謝謝謝主人。」
嘰嘰喳喳,喳喳嘰嘰。
這邊還沒消停,那邊李玄游就咋咋呼呼地沖跑而來。
「晚晚——!!」
他衝過來將雲晚抱個滿懷,「天降恩澤啊!!!!」
謝聽雲皺眉,不動聲色地使咒將兩人分開。
雲晚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玩意就天降恩澤了??
「薄昭先生不久前找我,說托我給窮山玉境送些東西。」他絲毫沒有覺察出謝聽雲給他下了咒,興奮到眼睛冒光,「窮山往下三千里皆是岩漿火海,哪怕是修士也難以渡過,所以我就說介不介意半妖去送,他說無妨。只要我們用半妖去送,再在琉璃鏡上大肆宣揚,豈不是一堆人做我們生意?」
很好。
李玄游遺傳到了她的智商,但也沒有完全遺傳到。
雖然這天降餡兒餅對他們百利無害,問題就是這餡兒餅怎麼來的?
「我現在收拾收拾就去送!」
「等等。」雲晚一把拽住他,「你是不是傻?」
李玄游不解。
謝聽雲同樣不解。
「我先問你薄昭是誰。」
李玄游木訥道:「是……蒼梧宮首座,算是臨時宮主,歲淵君不在的這些時日都由他負責內務。」
「是啊,他這麼厲害的人,為何偏偏找你?」
這話問住了李玄游。
是啊,蒼梧宮弟子雖少,但個頂個的能幹,若閉關修煉的歲淵真需要什麼,會來找他這個小門小派?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窮山難抵,我們剛巧有半妖,剛巧需要接活兒,活兒剛巧就來了?我們又不是天道之子,哪會有這麼多剛巧給我們?要我看這裡面不是有詐就是有鬼。」
雲晚可不信什麼巧合。
聽聞那歲淵君閉關百年就是為了一夜飛升,飛升何其艱難?除了天時地利人和,還需要外界因素協助,莫不是想吃下妖丹,或者是讓半妖幫忙渡雷劫。
她是想借用歲淵名號,卻也不會就此信他。
「我問你們,今天你們出去,你的臉可被人看到?」
李玄游哭喪著臉說:「沒啊,我易容掛得好好的,我師父詐魂兒也認不出我來。」
「那就奇怪了……」
雲晚想不通。
不是意外,他的身份也沒有暴露,除了宗門這些人,那還有誰?
忽然間靈光乍現,雲晚將懷疑對象鎖定在謝聽雲身上。
她晨時和謝聽雲提及過自己的計劃,緊接著謝聽雲消失,再回來李玄游就接到蒼梧宮內門的指派。
雲晚打量謝聽雲好幾眼,那視線讓謝聽雲心底發毛,偏要裝得一無所知。
見他不主動開口,雲晚索性直接問道:「謝聽雲,是不是你?」
謝聽雲心裡一個咯噔。
萬萬想不到她能這麼快反應過來。
看樣子,他的身份是瞞不下去了。
謝聽雲內心嘆息,上前一步,「沒錯,我就是蒼梧宮……」
「你是蒼梧宮弟子吧。」
謝聽云:「?」
李玄游:「?」
雲晚先前就想說了。
他是怎麼那麼大的膽子敢在郁無涯面前用歲淵的名號,不是背後有人就是和歲淵有點聯繫,加上今天事跡,雲晚合理懷疑謝聽雲就是歲淵座下的某位弟子!估計地位還不小,說不定還是個護法之類的。
「你剛才不在,是去給薄昭托口信了?」
李玄游大驚失色:「謝兄,晚晚所言當真?你真的是歲淵弟子?!」
謝聽云:「……」
麻了。
「你說,我又不生氣。」
謝聽雲心如死灰,半晌點頭:「嗯,我是。」
雲晚鬆了口氣:「我就說嘛,好端端的蒼梧宮怎麼會突然找我。既然你是,之前怎麼不早說?」
謝聽云:「你沒問。」
也對。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雲晚喜笑顏開,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拽住他的袖子:「沒事沒事,我們就按照我們說的那樣做,不過先說好,歲淵不會殺我半妖,吃他們的妖丹吧?」
謝聽雲聽得眉頭直皺:「為何吃他們妖丹?」
雲晚:「剖腹取丹,渡劫飛升。」
謝聽雲輕哼一聲:「他在你心裡就是如此不堪?隨隨便便決定他人生死?」
「不是我這樣想,是所有人都覺得半妖命賤。」雲晚見謝聽雲臉色陰沉,心虛一瞬,溫言細語,「我也只是擔心他們安危,不想他們任何一個發生意外。不過你說不是,那便信你。」
謝聽雲雙手負在背後,眉眼籠罩著一層寒霜。
雲晚嘆了口氣,忍痛從儲物袋取出一塊靈石餵給絕世劍,「我給它吃好吃的,你別生氣。」
謝聽雲總算繃不住:「我生氣?你給它好吃的。」
「是呀,這不是你的寶貝劍?是不是不夠,我再給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