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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哎。」她撞了撞身旁默然不語的謝聽雲,「明天我們去黑市轉轉,說不定有線索。」
謝聽雲長睫輕壓,很快收回視線,「你做得過火,想必已經打草驚蛇。」
說的也是。
那群人學狡兔三窟,他們鬧這麼大估計早就跑沒影兒了。
雲晚撇撇嘴,一下子又拿不準主意,直到耳畔傳來謝聽雲的嗓音:「比起這個,你更應該擔心阿黃他們。」
他慢條斯理:「今日那個小二說除了賭還有狎妓,這妓都是打哪兒來的?若是妖還好說,就怕裡面被關著被迫害的良家婦女。看他們這樣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你當真以為崑崙宗和其他大門大派不知道?」
雲晚若有所思。
他們之所以聽不到動靜,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事態過小,暫時沒有引起風波;第二種,事態過大,防止造成影響,所以消息都被暫時壓了下去。
如若是後者,那麼說明各大宗門都已經暗中盯上了驚羽門。
謝聽雲繼續說道:「半妖是修道者的眼中釘,肉中刺,就算有人願意和你做生意,不代表不想半妖死,明白嗎?」
聽他這樣說,雲晚屬實慌張了起來。
驚羽門現在屬實招搖,就算有寶丹門,也不代表沒人不敢傷他們。
「那怎麼辦?我要不要先讓他們都在家裡待著?」躲在宿問宗多多少少可以規避傷害。
他的眉峰很輕地揚起:「可以。但你要怎麼和寶丹門交代,還有那些沒處理完的單子怎麼辦」
雲晚啞然。
她是可以讓阿黃他們待在家裡,就怕寶丹門不同意,到時候鬧起來麻煩的還是宿問宗。
謝聽雲曲起手指在她額頭輕觸,眉眼柔和許多,「莫慌,回頭我讓薄昭派人暗中保護,順便讓他們查一下賭場來路。」他說,「算算日子也該到換骨的時候了,當下你更應該在意這個,其餘的無須操心。」
雲晚愕然地看向他。
立於陰影之中的謝聽雲清姿灼灼,比往日更添皎皎,雲晚一瞬間覺得,眼前的男人高大可靠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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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回到玉徽院,左腳才跨入門檻,就見柳渺渺急匆匆跑過來。
她冷漠地掃了眼旁邊的謝聽雲,假裝沒看到他,自然牽起雲晚的手:「你這兩天跑哪裡去啦?一聲不吭,連個紙條都不留。」語氣是抱怨的,每個字卻充滿關心。
雲晚心裡頭暖烘烘的,反握住柳渺渺的手:「去下都城賞燈,不小心就晚了,下次不會了。」
柳渺渺快速的原諒了她,又問:「護心丹每日都在喝吧?」
雲晚乖巧點頭。
她很聽師父的話,每天一顆,從不落下。
「那就好,師父準備明日為你換骨。」她攥緊雲晚的手,「你今晚好好休息,聽說換骨很疼的。」
雲晚又點了點頭。
清風苑就在不遠處,她微微駐足,沖後面的謝聽雲擺擺手,跟著柳渺渺進入院內。
翌日。
嫦曦和白珠出現在清風苑。
雲晚只和嫦曦接觸過一面,還是入門之前。
嫦曦一襲月白長衫,打扮得較為素雅,行走於蕙路之中,身姿被紺碧芳草襯得愈發清麗。
四人一同出現在玉徽前殿,謝聽雲和琉塵都在上座。
「嫦曦叩見疏玉尊上。」她禮儀得體,當看到旁邊的謝聽雲時神色一恍,未叫人,平靜起身。
謝聽雲輕輕摩挲著茶杯上的煙色青紋,長袖下的指骨清晰分明,因用力,指甲而微微泛著紅。他不表露神情,氣勢卻向嫦曦壓去,女子那張精緻脆弱的面龐頓時蒼白兩分。
「這是我徒兒,晚晚。」琉塵即使開口打斷這詭異的氛圍,「想請你給她進行換骨。」
嫦曦的換骨術爐火純青,還擁有世間秘寶血菩提,由她為雲晚換骨最合適不過。
柳渺渺對此仍有微詞:「太初院那麼多人,幹嘛非要叫她們來。師父,我不放心。」
一聽此話,白珠動怒:「要不是師父命我們過來,我們還不想來呢!」
眼瞧著兩人又要爭吵,嫦曦拉住白珠,柔聲勸阻:「白珠,莫要在尊上面前胡鬧。」
她咬唇瞪著柳渺渺,在嫦曦的阻攔下只得作罷。
嫦曦清淺地笑了笑:「師妹,太初院下月就是醫師考核,師父們近日都在閉關出題,林師兄倒是可以來,但他的換骨術沒有我的嫻熟。你也知道換骨之法九死一生,稍有差池,性命不保。」
她說得有理有據,柳渺渺無從辯駁。
雖然討厭嫦曦,但是也清楚這崑山之中只有嫦曦的換骨術最為精湛。
見柳渺渺沒再開口,嫦曦有禮一頷首:「那麼我們在哪裡進行換骨?」
「就去清風苑吧。」
嫦曦輕抬眼睫看柳渺渺。
她不情不願地在前面領路。
回到寢房,柳渺渺並未離開,雙手環胸極為冷冽地盯著二人。
嫦曦好脾氣地勸說:「師妹,在我醫治時,不允許外人留下的。」
柳渺渺面無表情:「我又不是外人。」
白珠越看越生氣,忍無可忍地跳出來指責:「柳渺渺,你會影響到我們!」
「我不說話。」柳渺渺靠牆而站,「你們當我是牆。」
白珠咬牙切齒:「柳渺渺你成心的是吧?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