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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仲平氣得吹鬍子瞪眼,靈壓一股一股往外傾瀉。
堂內眾人緘口結舌,大氣都不敢出。
雲晚緊了緊拳頭,大著膽子仰起頭:「劫走妖族是為救我師姐,這是其一;你口中的無辜者實則是利用妖族為他們賣命,進行骯髒交易的無恥之徒,該殺,此是其二;妖族是自己跑的,不是我放的,這是其三,綜上所述,弟子無錯。」
「你……」
元仲平正要罵道,就見白珠快步而來。
「長老,弟子求見。」
她施施然地行了一禮,又沖雲晚挑釁一笑,旋即道:「弟子有事稟報。」
元仲平忍了忍火氣,重新落座:「講。」
「昨夜劫獄時,有外來者侵入,不但是我,大師兄他們也都看見了。」白珠沖郁無涯揚眉,「是吧,大師兄?」
郁無涯未語。
白珠勾了勾唇,再次說道:「而且……弟子懷疑晚晚和半妖是一夥的。」
此話一出,雲晚再次成為眾人矚目。
白珠一臉的胸有成竹,看起來顯然是知道些什麼。雲晚不由得緊張起來,呼吸也失去原本頻率。
她款款而談:「弟子將將查出,晚晚未入門前曾出現過千絲洞,昨夜被救的那隻鷹妖,正是千絲洞洞主的僕從,而且她還做過妖鬼的生意,所以弟子合理懷疑,晚晚與妖界有勾結。」
白珠的話成功引起元仲平的疑心。
怕他不相信,白珠又說:「這件事大師兄也可以作證。」
元仲平神色嚴肅:「無涯。」
雲晚揪緊衣袖,眼角餘光偷偷在他身上停留半瞬,很快,郁無涯淺吸一口氣站了出來,半耷著眸:「弟子不知此事。」
不單是白珠,就連雲晚都詫異地瞪大雙眼。
郁無涯面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都沒有抬起眼皮,看起來的確像是一無所知的樣子。
元仲平再次審視向雲晚。
在這佼佼者輩出的崑崙宗里,雲晚只是泛泛之輩,但是偏偏又落得琉塵賞識,這才入門多久,就折騰出這麼大亂子。
想到琉塵,元仲平面色更冷:「以你一人之力根本難以逃出崑山結陣,本君問你,到底是誰協助你劫獄的?」
懲戒林瘴氣重重,結陣層層遍布。
窺天鏡相併未顯露出那人貌相,但從劍勢來看非同小可。
氣氛逐漸緊繃。
雲晚一言不發,半晌才抬起眼眸,「弟子不知。」
兩人對視許久,元仲平看出她眼底的固執,未再多問,只撂下四字:「冥頑不靈。」他不願再在這裡消磨時間,拍桌而起,「弟子晚晚違反宗規,劫囚傷人,來人,將她送上斬魂台。」
白珠計謀得逞,洋洋得意地沖她挑了挑眉頭。
斬魂台斬的是三魂七魄,受罰者共要承受十道罰雷,罰雷威力不小心於天雷,哪怕僥倖而活,事後也會丟失一魂一魄,這對還未入金丹期的雲晚來說無疑是死罰。
郁無涯眉目一凜,當即跪在雲晚身側:「據弟子昨夜所查,那家驚羽樓疑點重重,弟子認為不該貿然定罪,如若元長老非要定罪,弟子也有失職。」
他雙手撐地,額頭重重叩於地面,四周又是一陣死寂。
「劫獄的是她,殺人的也是她!現在袒護旁人的還是他!」元仲平字字用力,「你當真以為一句疑點重重就可以洗清她的罪?倘若就此放過,外門該如何看待我崑崙宗?」
郁無涯瞳孔收緊。
剎那明白元仲平這是要給外面一個交代。
當時他趕去時,「驚羽樓」內部已是一片狼藉。
半妖已死,現場除了雲晚沒有留下任何罪證,而那些死去的修士卻需要一個說法。
元仲平,想要殺雲晚以保崑山顏面。
換言之,他根本不在乎真相如何。
這給郁無涯帶來的震愕是巨大的,平撐在地的手一點點收緊,眼底氤氳著一層又一層的冷意。
「來人,把晚晚帶出去。」
把守在門前的兩名弟子已經上前。
他們正要抬架起雲晚的兩條胳膊,身後便傳來一道溫和又不失凌厲的聲音——
「誰敢。」
短短兩字,擲地有聲。
第83章 「即為從道者,卻行惡人事。」……
琉塵坐在輪椅上,臉上失去往日笑意,眼底寒芒,壓得元仲平驟然失語。
輪椅滾動而入,他比元仲平矮半截,氣勢卻一點也不低。
「元長老想處罰我院下弟子,是不是該知會我一聲?」琉塵擋在雲晚身前,似笑非笑,眼角醞著幾分不明顯的慍色,「還是說,元長老根本沒把本尊放在眼裡。」
這番話讓整個戒律堂的長老們噤音,更讓元仲平喉嚨發堵。
元仲平的確不喜琉塵。
他並非崑崙宗出來的弟子,卻堂而皇之坐上了玉徽院掌門的位置,後來大戰爆發,玉徽院戰敗,這讓元仲平越發地對琉塵抱有成見,更別提今日,雲晚又瞞著宗門上下闖出禍端。
元仲平將不滿掩下,端得冠冕堂皇:「晚晚觸犯門規,該罰。」
琉塵:「哦?那元長老說說,她觸犯哪條門規。」
元仲平一條一條指給他:「門規第三十五條,弟子不得擅離宗門。」
琉塵神態從容:「門規第二百八十條也有提及,若發生意外情況,弟子可以無視門內所有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