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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像是謊言。
他咬著本就蒼白的唇瓣,五根手指頭攪動在一起,「我出來是想找人救母爹,可那些妖都是壞的,他們要把我抓回去煮了吃,要不是這個哥哥出現,我該沒了……」
郁無涯趕來得及時。
在他們顫抖之中,小妖怪便變回原形,仗著身量小,逃竄而出。
他白皙的鼻尖飄紅,長睫毛掛著眼淚,滿含愧疚地看著雲晚:「姐姐,我不是故意騙人,我只是想……想讓你們幫我救母爹,可是我怕你們不同意……我不該騙人的。」
小妖怪又痛苦出聲。
冥花陣這名字聽得耳熟。
雲晚沉思一陣,在腦海中尋找到記憶。
原著中某一副本提及過冥花陣,說只要通過此陣,就能獲得天火淬體,這對身為體修的她來說是最好不過的寶器。
雲晚一錘定音:「去冥花陣!」
小妖怪立馬停下哭泣,抽抽鼻子,揚起小腦袋:「姐姐,你真的要幫我救母爹?」
當然不是。
她哪有那麼善良,男主的機遇就是她的機遇,不搶白不搶!
冥花陣正處於深澤中心,雲晚不想耽誤時間,當即決定啟程。
郁無涯什麼也不說地跟在他們身後。
雲晚停下腳步,狐疑地打量他兩眼:「你跟來幹嘛?」
郁無涯雙手環胸,神態高高在上:「去深澤,如果真如他所言,我就放過他;倘若胡言亂語耍花招,我就殺了他。」
郁無涯咬字狠辣,讓小妖怪又是一陣懼怕。
雲晚攆不走人,只能讓郁無涯跟著。
小妖怪乖順地趴在謝聽雲肩膀上,恐懼又好奇地望著郁無涯。
他從口袋裡掏了掏,滿口袋就剩下三顆小果子,小妖怪想了想,先分給雲晚,又小心翼翼地把一顆小果子伸到郁無涯面前,表情忐忑且充滿討好。
郁無涯冷漠一瞥,快步走在前頭,背影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
小妖怪的示好得到冷漠對待,舉著果子的手一下子無措地僵在空中,停滯半晌,重新把果子放回兜兜里,剩下最大的那顆遞到謝聽雲嘴邊,童音稚嫩:「給母爹。」
謝聽雲垂眸,「你自己吃。」
都不吃。
小妖怪很委屈。
謝聽雲無奈地嘆了聲息,把那顆酸澀無比,還帶著微苦的果子送入嘴裡。
難吃。
謝聽雲面無表情,連核都沒有吐的咽入腹中。
玄靈不禁感嘆:[真是好母爹,晚晚你問問,他什麼時候願意生寶寶。]
絕世劍強行插話:[器器要是喜歡,我們也可以生劍劍~]
雖然他們沒有身體,但是彼此的靈息可以結合,再找個鑄劍台,丟幾塊鑄劍石,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鑄造出一把擁有兩人共同之息的劍劍~
幻想很美好,可是玄靈壓根不領情,並且冷漠地送了一個滾字。
三人行過荒漠,終於進城。
他們是修仙者,不怕長途勞頓,就怕小妖怪一路奔波吃不消。雲晚找了一家茶樓落腳,順便給小妖怪點了一籠肉包子。
他明顯忌憚郁無涯,拿起的包子又放回原地,最後全推到郁無涯面前。
「別給他。」雲晚重新推回來,「我付得銀子,你吃。」
聽到此話,郁無涯神色一閃,抬手把包子捏在手裡,全然就是挑釁。
雲晚呼吸一窒,越看他越覺得不順眼:「你不是調查案子,跑這邊做什麼?」
郁無涯淡淡一睨:「途徑此地。」然後就遇見妖族行兇。
郁無涯看向小妖怪的目光活像是要把它燒穿。
小海馬氣息乾淨,半點血跡都未沾染,雙眸無垢,覺察到郁無涯在盯著他,立馬縮起脖子往謝聽雲身側躲藏,這讓他又是一陣厭煩的輕哼。
雲晚懶得搭理,問小妖怪:「你叫什麼名兒?」
小妖怪搖著腦袋,聲音低低地:「母親還沒來得及給我取名字。」
雲晚不禁好奇:「為何?」
「因為他們都被抓走了……」小妖怪低頭耷腦,神色極為失落,「我想見母爹和母親,也想見我的族人。」
小模樣委屈,眼裡沾著淚花,看樣子又是要落淚。
雲晚摸摸他的頭,安慰道:「你是男子漢,不能一直這樣哭哭啼啼的。」
雲晚的安慰奏效。
小妖怪沒有繼續哭鼻子,仰起臉沖她感激一笑。
起身將要離開包子時,郁無涯忽然蹭到謝聽雲耳邊,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嗓音說:「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歲淵君落到這步田地,與鬼謀生,與妖勾結,令人不齒。」
謝聽雲神色平靜,面對挑釁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
就像沒聽到他的話,謝聽雲側開身子從郁無涯身旁擦過,讓對方又是一陣怒意。
這座都城雖小,卻很熱鬧。
攤鋪上擺著的都是小妖怪見也沒見過的新奇玩意,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蹦蹦跳跳的樣子和人類小朋友沒什麼兩樣。
雲晚見他對紙鴦感興趣,便將那一對一同買下。
等出到城外,雲晚把那兩隻紙鴛一同放飛。
小妖怪從沒看過這種東西,開心得想直接找一片沙子滾一圈。
雲晚跑出很遠,手上的線越來越遠,紙鴦飛得也越來越高,她笑得明媚,眼眸里的光難以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