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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珠。」嫦曦的語氣較為溫和,眼角卻醞著三分冷意,只輕輕一抬眸,便讓白珠不敢吱聲。
嫦曦說,「柳師妹若想留下就留下,不要出聲打擾到我們就好。」
她淨完手,又看向雲晚:「勞煩晚晚姑娘把衣裳解開。」
雲晚褪去外衫,又脫下長衣,還剩一件肚兜時猶豫一瞬:「全部?」
她點頭。
雲晚被這麼多人看著,多多少少有點不好意思,先是單手解開肚兜,一然後手擋在胸前,慢騰騰趴在了床上。
「這個含著。」
那是一株小藥草,有鎮靜止痛的功效,同時也可以舒緩緊張。
萬事準備齊全之後,嫦曦掌心朝上,一條形狀如花藤的紅色小蟲自袖口鑽出,緩緩爬向雲晚脊背,最後竟順著毛孔鑽入到皮層。
柳渺渺心中一緊,當即出聲:「這是什麼?」
「血菩提。」嫦曦耐心解釋,「它會護住心脈,防止邪祟入體。」
血菩提是萬年才生長出一株的神草,既是藥,也是寶器。
它的藤蔓會緊緊纏護住奇經八脈,避免病者在醫治過程中經脈斷裂而亡,不斷分泌的液體同時也會麻痹痛覺。
柳渺渺曾經聽說過血菩提,但是從未見過。
她警惕地注意著嫦曦的一舉一動,就怕嫦曦在換骨途中做手腳。
雲晚全程無知無覺,只看到銀針閃爍,術法充盈。為她進行換骨的嫦曦眉眼專注,見此,旁邊的柳渺渺也沒有吱聲,一時間房內只剩漫長的寂靜。
忽而,嫦曦的眸光閃了閃,幽邃的目光緩緩落在雲晚臉上。
那雙過於幽長的視線令雲晚心頭一緊,總覺得嫦曦知道了什麼。
「白珠,回去新拿一套針。」
白珠順從退下。
雲晚睫羽輕顫,也對著柳渺渺說:「師姐,我口好渴,想吃桃子~」
柳渺渺擰眉:「現在能吃?」
雲晚軟綿綿撒嬌:「你先去摘來,等你回來我剛巧結束。」
柳渺渺不放心地看了眼嫦曦,架不住雲晚眼神哀求,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寢房。
兩人一走,青蘿帳內更加安靜。
嫦曦沒有客套,簡明扼要:「你的體內有千絲媚。」
嫦曦是醫,怎會不知千絲媚為何物。
無術可解,無藥可醫,每月只得強行交歡,雖說此毒不足以致命,身中此毒者卻痛不欲生。
雲晚沒有否認。
嫦曦低眉,「現在有一法子可以解,就看你同不同意。」
雲晚眼底划過一道愕然。
嫦曦說:「我可以命血菩提將縈繞在你血脈中的千絲媚蠶食而盡,不過這樣一來,血菩提就不能繼續護你命脈,過程漫長,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千絲媚是活在血脈之中的毒物。
要想把它蠶食乾淨,血菩提必須要經過奇經八脈,五臟六腑。這麼久以來,千絲媚早就與她的血肉融合,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麼痛苦難熬的過程。
雲晚猶疑一瞬:「那……要是不除的話?」
嫦曦勾了勾唇,眼中意味不言而喻,「不除的話……你原先怎麼做,日後就怎麼做。」
第72章 「不要碰我。」
雲晚陷入猶豫,不禁死死地抓住了身下棉被。
看她在糾結,嫦曦只是笑笑:「我先幫你換骨,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
有血菩提護身,換骨並不疼,可以說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閉上眼靜靜思考,一直以來千絲媚都捆綁著她,不知何時爆發的蠱毒對她來說是一顆不定時炸|彈,比起那點疼痛,雲晚更討厭被強行禁錮,受制於人的感覺。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除。」
嫦曦抬眼。
雲晚下定決心:「除吧。」
「好。」嫦曦先給她兩顆靈丹,「吃下它,可以減緩疼痛。」不過千絲媚是流動在血脈里的,就算喝下一瓶靈丹也效果輕微,頂多算是心理撫慰。
雲晚喝了丹藥,重新闔眸。
嫦曦把換下來的壞骨擱放在盤子上,又把從天吳身上取得來的靈骨按進去,這裡除了後背有些酸脹外並沒有其餘的感覺。
「我要準備抽取千絲媚了,最後問你一次,你可想好?」
雲晚深吸口氣,重重點頭:「想好了。」下定決心的事,雲晚不會後悔,再疼都不會後悔。
「好。」嫦曦也沒再猶豫,指尖掐咒操控起血菩提,紅色靈株緩緩自心脈抽離,嗅著千絲媚的味道而去,當它刺破皮肉扎入血脈時,難以言喻的劇痛蔓延全身。
雲晚控制不住痛呼,豆大的汗珠瞬間遍布整個後背。
防止咬舌,她捲起一旁的毛巾塞入口間,指甲因用力而嵌入掌心。
血菩提並不會因為她疼而停止,它一直在血脈週遊,但凡發現千絲媚蠱便會利用自身能力將之蠶食,這對雲晚來說同樣也是一個受盡折磨的過程。
千絲媚早就融於自身血肉,血菩提蠶食千絲媚,就好比生吞她的血,活吃她的肉。
過度的疼痛讓身上的每一條青筋都爆起,最為糟糕的是,千絲媚為了保護自身,會在危難時不住刺激著宿主神經,讓宿主時刻保持清醒,直到忍受不住痛苦而主動選擇結束。
可以說她正在遭受雙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