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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仲平的語氣不禁壓了下去:「那她聯合外來者打傷同門,劫走妖族又如何辯解?」
「你只定她的罪,卻不算她的功。」琉塵不慌不忙,「渺渺身中妖毒,晚晚救人心切,被你們綁在水牢的半妖是唯一的線索,若在用刑時死去,渺渺又該誰來救?」
琉塵環視滿堂,冷言詰問:「或者說,各位覺得比起門規,我徒兒的性命可有可無?」
這帽子扣得有些大,一直未做表態的其他長老們聽不下去,終於說道:「自然還是弟子性命比較重要。不過……」對方頓了下,「晚晚未經宗門同意,擅自行動,殺了無極宗和飛羽門等幾名弟子,要是他們找來……」
琉塵冷哼:「本尊就怕他們不找來。」
他抬起手,立馬有兩名弟子押著一名青年人進來。
青年人灰頭土臉,不敢抬頭面對眾人。
他匍匐在地,刻意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分明是有所避諱。
雲晚注意到此人腰部的令牌,和那日進出「驚羽樓」的人戴得一模一樣,可想而知他也是其中一員。
「此乃飛羽門弟子,昨夜逃竄時被我的青鳥抓了個正著。」
雲晚困惑了一瞬。
昨夜琉塵派了小青鳥過去?
她認真想了好一會兒,直到謝聽雲的名字浮現於腦海,頓時恍然:也許是他昨夜逃走時抓到的,不方便露面,這才讓琉塵找了個藉口。
「告訴他們,你所做之事。」
琉塵的話語滿是壓迫感,讓青年抖如篩糠。
見他不言,琉塵面龐冷下,蒼白指尖飛出一道術法,瑰紅的墜心咒正中青年胸口,下手之乾脆,令眾人齊齊倒吸口涼氣。
墜心咒侵蝕體內的瞬間,青年便痛得滿地打滾,不住哀嚎,連猶豫都沒猶豫地就敗下陣來——
「我、我說——!」
「停!我說!」
琉塵施咒的手稍稍頓住。
青年死死揪拽著胸前的衣襟,牙關泄出幾個顫音:「我們、我們借驚羽樓之名,做了點地下買賣。」生怕崑崙宗把所有罪責降在飛羽門身上,青年急忙辯解道,「不單單有我,還有、有雲天意,天蛛門的黎宏煒,八方觀的許道,我們是想快點修煉,所以才……才想了這等法子……」
他怕死,原本還算過得去的面容因驚恐顯得猙獰可怖。
「對了,驚羽樓後面還有一個掌管者,但是我們都沒見過。長老明鑑,我們也是一時糊塗,不是有心……不是有心做壞事的。」青年不住磕頭狡辯。
郁無涯停不下來,倏然起身,劍柄死死抵住他的喉結,厲聲質問:「那些半妖呢?」
青年知無不言,渾身哆嗦著:「半妖……半妖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沒想到會被那隻鷹妖和柳渺渺發現,所以才不甚出手傷了她,更沒想到她會殺過來!」
青年說著指向雲晚,郁無涯目光一銳,狠狠朝著他的手腕打過去。
「你們做這些事,門派長老可有所知?」
青年神色閃爍,拼命搖著頭。
他不敢回答,這讓郁無涯更加起疑。
昨夜他仔細搜查過,「驚羽樓」內部設立處決場,裡面的妖族和道行不夠的小魔修基本都被剖腹取丹,死狀悽慘,想必生前遭受過折磨;還有未來得及帶走的靈草,都來自魔淵。
而且秘境隱蔽,以他們幾人的修為根本難以設立。
結果只有兩個,這些宗門的長老們都知道「驚羽樓」,並且有所參與,現在被抓住的都是小嘍囉;又或者,驚羽樓實則是魔界打入修真界的產物,而他們都成為利用者。
無論其一還是其二,都令郁無涯不齒。
郁無涯再次逼問:「你說背後有個管事?他是誰?」
青年惶恐:「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各自管理著各自的區域,至於其他就不得而知了,我沒有撒謊!!」
墜心咒沒有反噬,說明他沒有說假話。
郁無涯眸光沉了沉,緩緩把赤影劍收了回去。
背地裡已因他的話而議論紛紛起來。
琉塵輕聲打斷身後的竊竊之音:「晚晚擅自劫獄是不假,卻也因此救了渺渺一命,順便還搗毀黑市,功本就大於罪。元長老還要不分青紅皂白,只憑一些捕影拿風就要擅自處置她嗎?」
說著,視線若有若無流轉在白珠身上。
他眼神灼灼,白珠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躲了躲。
證據確鑿,元仲平縱使心有微詞,也不好再把雲晚送上斬魂台。
他不說話就是默認,琉塵把胳膊遞過去:「起來。」
兩字溫柔,雲晚抬了抬眼,搭著琉塵的胳膊從地上站直身體。
跪久了腿有些麻,琉塵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背,再次看向元仲平:「我知道我這玉徽院不如從前,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願日後元長老行事之前,先考慮一下我這個尊上。」
玉徽院再怎麼落魄也在四大書院之內,琉塵身為一方掌門,權力自然大過元仲平。他只是戒律堂小小堂主,若真的計較,見面也要稱琉塵一聲尊上。
他依仗著地位壓人,讓元仲平臉色發白。
琉塵笑了笑,顯然是順了一口氣。
「晚晚,我們回吧。」
長老看樣子是準備算了,這讓一直等著看好戲的白珠暗自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