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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石板在下沉!」
秦芷嫣的聲音沾上哭腔,「你、你快救我……」她想讓楚臨救她,又害怕楚臨會選擇雲晚,但如果楚臨選擇自己,好像也開心不起來。
「算了算了,你、你還是別先救我了。」雲晚那張臉那麼漂亮,她根本就不捨得讓她死,但是,「算了,你救我!不行!你兩個都救!」
秦芷嫣心急火燎,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石板下沉的速度緩慢,這簡直就像是有人拿刀子在心上凌遲。
雲晚不慌不忙,當楚臨看向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已經作出選擇。
要是原主還在,約莫會肝腸寸斷。
雲晚暗自疼惜原主一瞬,對楚臨只剩下蔑視。
他抬手要取下咒符,雲晚開口打斷:「別動。」
他看過來。
雲晚沉聲冷靜道:「英雄者,有所取捨。只要你捨去那張飛天符,那麼我們倆個都可以活。」有所取捨的前一句是英雄者,真正的大義之輩心懷憐憫,絕不會捨棄任何一條性命。
「你若強行想救一人,那我們幾個誰都別想活。」她勾唇,挑釁地看著懸在楚臨頭頂的石墩。
雲晚的提醒讓楚臨後背一僵,緩緩仰頭,頭頂的石牆共嵌入三尊石墩侍衛,手持箭羽,隨時可以讓他人頭落地。
冷汗一下子浸濕後背,楚臨收手,小心地後退一步。
站得累人,雲晚索性直接坐下,淡定自若地模樣成功感染了驚慌失措的秦芷嫣,她擦乾眼淚,哆嗦著腿緩緩蹲下。
荊棘近在眼前,秦芷嫣小聲啜泣:「雲晚,我怕……」
比起站在安全處的楚臨,和她身處同樣境地的雲晚更能讓她共情,她不自覺地和她攀談,好緩解內心焦灼。
「怕什麼?」雲晚挑眉,「從道者,哪這麼容易死。」
這、這倒也是。
秦芷嫣抽了抽鼻子,繼續和雲晚搭話:「你、你多大了呀?」
「十八。」
「我比你小一歲。」她眼角還沾著淚,「你說你父君要把你嫁給糟老頭子?你這麼好看,他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因為我沒用。」說著,雲晚瞟了眼楚臨,「在修真界,美貌是最無用的東西。」
……這倒也是。
秦芷嫣的娘親曾也名絕一方,但她說過,對手無寸鐵的女人來說,美貌是累贅,會讓人不幸。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娘親就教她練劍,讓她成為一名劍修。
荊棘觸手可及,秦芷嫣嚇得小臉發白,已經沒空再胡思亂想。
咔嚓。
最後一瞬,石板停止墜落,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攀升。而楚臨頭頂的石墩卻射出箭羽,他反應迅速,避身躲開,所站之地立馬被利箭震碎。
楚臨一雙銳目看向雲晚。
她笑得頑皮又惡劣:「英雄者善於捨己為人,多謝楚公子捨命相救。」
他強咽口唾沫,眉宇緊繃,什麼也沒說地站了起來。
石墩沒有繼續攻擊,收好箭羽,地形再次發生變化,三人又被送到另一個陣法之中。
眼前巨門比先前兩扇還要駭人。
秦芷嫣劫後餘生,腿還是軟,一屁股跌坐在地。
雲晚拍拍膝蓋上的土站起來,瞥見楚臨正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一下子笑了,走過去,雖然個頭比他低不少,眼底的凌厲卻一點都不比他的低。
「楚臨,只有勇義善兼得之輩才可驅使器靈,你覺得你占了哪一樣?」
她定定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眸,攤開掌心,一把銳斧憑空出現掌中。
雲晚對著他笑,視線未動,抬手劈開擋在二人眼前的巨門。
巨石轟然倒塌,萬千寒霜呼嘯灌入。
風雪捲起她的髮絲,吹落她的狐裘,她不動絲毫,凌厲的氣勢壓住美貌,竟讓楚臨心頭一緊。
隱約覺得,雲晚不同往昔,變得令他陌生。
「你……」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斧頭,猛然意識到什麼,無法相信,神色中滿是愕然。
雲晚走到門前,削瘦身影迎著風雪,衣襟那抹朱紅是這蒼茫小咸山中唯一熾熱的明艷。
「世人皆道登天路難攀,那你想不想看看……」雲晚回眸一笑,「終有一日,賤草也可踏碎那九重天。」
說完這話,她斂目,沒再理會原地震驚地二人,瀟灑扭頭。
然後——
摔了個狗啃泥。
媽的,裝逼失敗,整段垮掉。
雲晚淡定爬起,擦去嘴角雪花,一步一滑地向遠方走去。
楚臨默然。
「師兄,我們不帶她回去嗎?」
「不用。」楚臨收回視線,「她自有可去之處,可依之地。」
「哦。」秦芷嫣依依不捨地看了眼雲晚離去的方向,美女子走了她是很放心,這樣就沒人和她搶師兄,卻也很失落,像是這種絕色,估計以後難以看到了。
唉。
*
小咸山風雪飄搖,一路走來雲晚滑倒起碼七次。
「主人——!!」
「晚晚——!」
遠處有人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雲晚一喜,抬頭就看見飛在空中的半妖和李玄游。
她正要揮手回話,猛然意識到靈印還沒來得及戴上。
雲晚急忙蹲下,哆嗦著手在儲物袋裡翻找著靈印。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