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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不乏看熱鬧的人,都被這祭祀似的活動給吸引住了。
「哎,大哥,這是怎麼了啊?」任安歌拉住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問到。
「哎呀——你們是外地的吧?」中年人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表情,終於有人給了他一次講故事的機會。
「前段時間,咱村子裡的張老二上山的時候從山崖上滾下去了,他閨女那叫個孝順啊,平日跟他爸親。」
他越講越眉飛色舞,唾沫星子不住的往外噴。
「那天見太陽都落山了他爸還沒回來,急沖沖的就上山去尋吶!你說這也是造孽嘍——」
中年男人一副可惜的樣子,皺著眉。「第二天天都亮了父女兩人都沒回來!」
「沒見著人大家都上山去尋嘞!那張老二找著的時候身體都僵了嘞!張小霞……就是他女兒,也是摔下去的,滿臉都是血啊!要我看那人也不行了……」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左右看看,目光停留在院子裡的神婆身上,「但那個神婆說可以啊!現在還躺在房間裡呢,張老二不在了,現在是那個神婆日日照顧著。大傢伙想去看看關心下的,都被那個神婆攔著呢!」
「不知道要搞什麼名堂!」男人眉頭一豎,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
「那,那個張小霞是在這座房子裡嗎?」任安歌對著房子揚了揚下巴。
「是啊,她和她爸住一塊兒,張老二今天下葬,棺材還停在屋子裡呢!」
男人對著院子裡探頭探腦,「快了,走完這一場吃個酒席人就埋了!」
「那你還記得他們出事是哪一天嗎?」何秋風問到。
「就……有三四天了。」男人撓撓下巴。
「三四天……」何秋風眼睛微微眯起來,「祠堂里不是有一個鬼娘娘嗎?」
「是啊。」男人突然拍了下手,「今年也不知怎麼回事,本來就打算放個三天的,誰知道那個神婆突然說什麼要停個七天,今天不就是第七天嗎?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張老二父女兩也就是那第三天裡給人搬回來的!」
「這麼巧?」任安歌微微皺眉。
「是啊,誰知道呢?神婆說的事咱們也不懂!」
幾個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的一起離開了這裡。
「那個神婆這麼厲害嗎?」何畫扇抓了抓腦袋,「真有什麼法術嗎?」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蹊蹺。」任安歌目光一轉,停在了地上的一枚紙錢上。
「有沒有一種可能?」邱辰良沉默了許久,突然道,「那個神婆本來就是打算將鬼娘娘的身體放個三天的,但張小霞的意外讓她不得不多停放幾天。」
「為什麼不是因為張老二呢?」何畫扇疑惑道。
「因為張老二今天就要出棺,要是因為他,今天就不是他的葬禮了。」何秋風撥了撥頭髮。
「是這樣。」邱辰良繼續道,「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而且剛剛那個人也說了,渾身是血,估摸著活下來的機率不大。」
「這麼偷偷摸摸的藏在家裡,還不讓人看見,這又是為什麼?」
「難不成……張小霞其實已經死了?」任安歌對上他的視線。
「有這種可能。」邱辰良的視線從他的眼睛上向下移了移,不知道停在了哪裡。
「兩具屍體,又都是女性。其中一個至少表面上完好無損,另一個沒準已經大面積損傷了。」
「況且,鬼娘娘的背上還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紙人,我猜,沒準那個張小霞的背上也貼了一張。」他挑起來一邊眉毛,眉目間帶著一點張揚。
「紙人?」何秋風看向他。
「對,一張紅色紙剪成的。」邱辰良抬起眼。「我到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不過也不難猜。」
「那是幹什麼啊?」任安歌眨了眨眼。
邱辰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偏偏賣關子。「或許我們可以問問那個老闆。」
「他會知道嗎?」何畫扇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兩手揉了揉臉頰。「知道也不一定告訴我們啊?何秋風:「什麼老闆?」
邱辰良:「賣紙人的。」
「紙片人?」年輕老闆丹鳳眼一眯,神色一沉。
任安歌懷疑他也不知道,心底有些遺憾。
哪知老闆扶了扶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吐出幾個字。
「有意思。」
他雖是嘴上說著「有意思」,神色卻不見一點感興趣的樣子,勾起的嘴角也是冷的瘮人。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何畫扇道。
「這叫「剪紙移魂」,通常,將一張紅色紙人貼在一具屍體的背部,將另一張白色紙人貼在活人的胸口,具體怎麼施法的我不清楚,具體作用就是將活人的魂魄轉移到另一具身體上。」老闆伸手撥弄了下一旁的紙娃娃,臉上隱去了神情。
「那這座村子裡的事老闆你知道嗎?」任安歌問到。
「村子裡的事?」年輕老闆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實不相瞞,我也是外地人,這才來了沒多久呢。」
「那老闆你怎麼會做起賣紙人的生意?」
何秋風看了他一眼,轉而目光落在了大大小小的紙人身上。
「我其實是學畫畫的,做起這些活不算難。」老闆一根手指曲起來彈了彈紙人的辮子。「這家店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幫著賣賣,賺點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