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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批做嫁衣。「二批扎紙人。」
「三批抬花轎。」
老人從腰上拿下來一個白色的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
「過來,一人拿一串。」
每個人拿到的都是一串項鍊,款式大致相同,串著許多不知名的珠子,只不過顏色不一樣。
「紅色珠子第一批,白色第二批,黑色第三批,天黑前把東西帶過來。最晚到的今晚留下來守夜。」
任安歌拿到的是紅色的珠子,他看了眼邱辰良的,是白色,何秋風的是紅色的,何畫扇的是白色的。
兩個人日光在空氣中相撞,都露出了一個心知能肚明的笑容。
「換一下換一下!"何畫扇湊過來小聲道。老人說完之後就繼續跪坐在棺材前。
「那我們要去哪裡拿東西啊?」一個;
男玩家道,他的嗓門太大,整個大堂里都迴蕩著他洪鐘似的回音。
老人一句話也沒有說,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走吧走吧!趕緊的!」陸陸續續地走了幾位玩家。
「注意安全。"何秋風對他們道。"嗯,你們也是。」任安哥點點;
頭……
——和他們搭檔的是一個男人和——
一個女人。
男人叫錢樹尚,女人叫程荷夏;
看樣子好像不認識。
「我們也走吧。」錢樹尚左右看看,發現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們這一批。
「還好吧?」任安歌拉了邱辰良的袖子,然後就沒鬆手。
邱辰良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還行。」
「我們……到底往哪裡走啊?"程荷夏人長的嬌小,聲音也溫溫柔柔的。
「這旁邊應該有人專門做這事,肯定有拿出來賣的,我們先找找,等遇到人再問問。」任安歌安慰道;
「那個棺材裡的究竟是什麼啊?"錢樹尚步子跨得大,也走得急,不一會兒就走到他們前面一段路。然後停下來左顧後盼的等他們。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也不知道;
但大概率是屍體。
任字歌牽著邱辰良的袖子,四處尋找著紙紮的身影,同時也不住地觀察著辰良。
這人現在未免太過高冷,他都眼巴巴貼上去這麼多天,怎麼還是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
他這麼多天不住的在腦中猜測真實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他死了嗎?邱質良死了嗎?或者從來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現實世界;
他第一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嚇了一跳。
一切都好像變得不真實了。
這些天也令他越來越恐懼,甚至坐在邱辰良對面吃飯時都在不住地顫抖。
又或許只是他想像中的顫抖,因為旁邊的人都好像;
沒有注意。
他有一天在和身處異國他鄉的媽媽通電話時,居然發現自己跟本想不起來自己媽媽的樣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這個在這所世界中永遠活在電話里的人。
也許他的親人,朋友都不存;
在過,他們都像是某種被沒計好的程序,強行植入自己的腦中。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現實世界,他恍恍惚惚的這樣想;
一切都不存在。
他抓緊了手中的衣料,深呼了一;
口氣……
肯定是那個渾球搞的鬼,他不能這麼輕易動搖。
他是真的,辰良是真的。
他們一定會逃出去。
錢樹尚的活確實多,僅使沒人答理他,也能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
起初任安歌還能回他幾句,後來也實在懶的說話了。
「是這裡嗎?」程荷夏指著不遠;
處一家門口放著紙房子的屋子。
「應該就是這兒了!」錢樹尚眼睛一亮,大步跑過去。
門是敞開的,站在門外便能看到裡面擺放了各種紙糊的房子,紙紮人。
那些紙紮人都像是些娃娃大小,眼唇紅,臉上掛著兩坨紅。
模樣也像是娃娃,扎著兩個小辮子,齊劉海,眉間一點朱紅。
錢樹尚早就跑了進去,任安歌他們還站在門外。
「這裡好奇怪啊……」任安歌小聲在邱辰良耳邊道。
「我們還是等老闆出來吧。」
邱辰良淡淡的「嗯」了一聲。
程荷夏站在他們旁邊眉頭緊皺,絞著手指,怯怯地朝屋子裡望。
「你……你還是先出來吧。」程荷夏朝裡面道,話是對錢樹尚說的,眼神卻在不住亂瞥,好像裡面的紙紮人都能活過來似的。
「沒事!」錢樹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這裡沒人啊?」
話音剛落,任安歌的背後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買什麼?」
一個人影從旁邊越過,是一個穿長袍的青年人,鼻樑上還戴著一幅金絲眼鏡,一雙丹鳳眼笑意盈盈。
——任安歌一下子就想到了第一個——
世界中的溫先生,也是這樣滿臉笑容,干出來的事卻讓人膽寒。
但令他驚訝的是,這個人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賣紙紮人的。
年紀也不大,雖然穿著略顯老氣的長袍,但臉龐依舊稚嫩,像是還沒畢業的大學生。
額……他自己也還沒有畢業。
「買、買紙人。」任安有些緊張。
年輕的老闆笑了一下,道:「買什麼樣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