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還有一個臉上帶著泥的女兵道:「我也不懂,憑什麼空著?就該種了,那些鮑家的人說是一方大戶,既沒有保護百姓,又沒有庇佑一方,就該種了他們的地,一粒糧食也不分他們!」
瘋了,瘋了!這些匪兵在說什麼?
鮑守忠看向身旁的那個婦人,只見那個婦人大吼了一聲:
「小崽子們說得好!」
第130章 懲狗 「只要我湛盧將軍龍十九娘子在綏……
下馬時將長矛扔到了一旁人的手裡,此時龍十九娘子雙手叉腰,看向自己的兵:
「你們想問為什麼這些地不能碰!老娘也想問!咱們定遠軍千里迢迢來平叛,怎麼平叛的時候沒人與咱們說這片地的叛兵咱們不用平了?」
「你們想問為什麼這些佃戶不能種這些地!老娘我也想問!絳州糧草被那幫子造反的給耙了個乾淨,大家上上下下吃的糧,是咱們北疆的元帥替咱們籌措來的,是我貼著臉皮跟要咱們在這蹲著的朝廷高官們要來的,眼看著開春種地是能讓咱們上上下下不用再餓著肚子的大好事兒,憑什麼這些好地咱們就不能碰?就憑有這些地的豬狗玩意兒一看逆賊來了都跑了?就憑那些豬狗跑了之後還留了這麼個東西在這吠?」
「還敢要七成的地租?他們敢跟那些叛軍這般口氣?還有你……」
龍十九娘子轉頭看向鮑守忠:
「逆賊來的時候你人呢?夾著尾巴跑山溝里了吧?給你留熱乎屎吃的人走了,就剩了你自己在這吃冷屎了你還敢與我定遠軍面前耍威風?怎麼,你那主家的地,我們就碰了,你想如何?」
鮑守忠退後一步,他並非多麼剛毅勇敢之人,不然也不會發現能占了這些匪兵的便宜才想出了這般一個計策。
若是到此時他還沒看出來這婦人是匪兵頭目,他就不單是愚蠢,還是目盲了。
「這、這位……夫人,某並、並非……」
「可並上你那狗嘴皮子吧。」
龍十九娘子隨手指了自己一個部下:「這狗東西罵人了?罵了什麼?」
那士兵左右看看,道:「回將軍,這自稱鮑家總管之人,稱、稱定遠軍是匪兵,男女同伍,女子……女子是軍娼之流,不配與他說話……」
「軍……娼……」
龍十九娘子淡淡一笑,轉身拿起自己的長矛就像鮑守忠的腦袋刺過去。
長矛的尖停在鮑守忠的面前,龍十九娘子舉臂執矛,穩穩噹噹。
「我倒也不必髒了我的手,既然自認是狗,就將你交給狗主人處置便是,將他押起來,我記得這翼城的鮑家是躲去了洛陽,待我往洛陽送信之時,將這人一併帶去還給鮑家。」
收回長矛立在地上,龍十九娘子抬頭看向自己面前的眾人。
「再告訴鮑家,他們的狗敢辱我北疆的兵,只要我湛盧將軍龍十九娘子在綏州一天,我不想看見鮑家的人出現在綏州的地界上。」
褲襠里淅淅瀝瀝濕了一灘,鮑守忠恍惚間聽到了龍十九娘子說了什麼,腳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想想主家因為他不能回綏州,會如何對他,他還不如剛剛就死了罷了。
龍十九娘子又看向隨著鮑守忠鬧事的其他人:「還有誰罵了我的兵?站出來讓我看看是人還是狗?」
無人敢動。
龍十九娘子看向這些人的鞋,長矛一指,指向一雙靴子:「這是一條狗,抓起來,問問主家是誰。」
那人是翼城另一家大戶家裡的旁支,一直攛掇此事也是因為看不上定遠軍幫著佃戶們開荒,當下就被人抓雞雛一般地拎了出來。
長矛又指在一雙被草鞋磨傷的腳上:「這也是旁人家裡養的狗。」
一雙一雙腳看過去,龍十九娘子再抬起頭,在這些人的眼裡比厲鬼還要可怕百倍。
「餘下這些人狗不分的挨家挨戶問過去,有沒有做過偷雞摸狗作奸犯科之事。」
剛剛還敢對定遠軍湛盧部士兵口出不遜的一群人被龍十九娘子三兩下就料理了個乾淨,這卻只是這件事的開頭。
龍十九娘子騎了馬回綏州城,還沒忘了蒸鹹肉伴蒜醬給古求勝過了壽辰,只是一邊過壽,兩人一邊說著管理綏州的諸多事務。
第二日,文書一大早抄好的告示被湛盧部的傳信官帶著送到了綏州各縣。
凡是在叛軍來了之前逃走的大戶,家中田畝佃戶可隨意耕種,各家若是不願,便不要在定遠軍駐守綏州的時候回來。
凡是附逆的各家,田地充公,由定遠軍安排給無地百姓耕種餬口。
凡是有人為平叛而死的各家,家中土地由定遠軍代為耕種。
其餘地廣之戶,其佃農若是用了定遠軍的種子,今年只需向主家交一成收成,沒有用定遠軍糧種的佃農,因叛軍剛過,百姓存糧耗盡,佃農也只向主家交兩成收成,誰家不同意,自可言說,由定遠軍湛盧部禮送出境,待定遠軍撤走便可回來。
蠻橫無理,與匪無異。
各家大戶諸般怒罵,可誰都不想成為第二個鮑家。
春日第三場雨下下來的時候,整個綏州的田地已經種滿了麥、粟、豆。
綏州迎來了第三場春雨的時候,北疆的薊州無終縣,下了今春的第二場雨。
無終縣裡有一處大宅,足有六進,雕欄斗檐,建造奢華,門前匾額上寫著「敕造無終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