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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岌連忙道:「大兄儘管放心便好,不只是我,餘下兄弟也必以大兄馬首是瞻。」
於崇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翌日,定遠公又上朝了。
她繼續與吏部要人,吏部仍是無人可給。
吏部尚書齊行謹也給出了新的解決之法,今秋吏部招人之時可特為北疆招一批書吏,定遠公若是不放心,招人之時可派親信來看。
對於吏部來說,這已是給了北疆極大的好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了裴道真這吏部侍郎的面上。
定遠公仍是冷笑道:
「齊尚書,如今是春天,到秋天還要小半年,招來的人也難能立刻頂起實務,昨日我已說過了,豐州要即時能用之人。」
齊行謹道:
「定遠公,你若仍是不滿意,老朽也實在無法可想,不如定遠公只管喚了兵卒將老朽綁去北疆。」
你來我往,又是一場不歡而散。
諸事議了個差不多,尚書令姜清玄出列道:
「皇后娘娘,臣有一事啟奏,歲初之時聖人病重,皇后娘娘召請諸臣家中未婚之女入上陽宮為聖人祈福,如今已過數月,聖體也有起色,可見諸女子用心之誠,可上陽宮畢竟是行宮,沒有臣女久居之理,臣以為,之前皇后娘娘封她們為祈福女官,可宮中並無此職,她們久在宮中,終究有些不合禮法。」
姜清玄位於諸臣之首,他身後有人因他之言而生出了無數心思。
就連只當自己沒有女兒的鄭裘都忍不住想這姜清玄是不是昨日受了衛臻之辱,今日就要給世家賣一個好。
珠簾之後,皇后道:
「當日招諸女子入宮祈福也是無奈之法,如今聖人聖體稍安,她們也確實有功於國,我本欲在上陽宮建一清心廟,給她們久住為聖人祈福,不知尚書令又有何法?」
姜清玄道:「皇后娘娘,諸女子有功於國,自該褒獎,諸女子出身世家,自幼便通習詩文,既然知詩書懂禮儀,不如就將她們封為在冊女官。」
「等等。」定遠公打斷了尚書令的話,「為了祈福讓她們入宮,這便罷了,既然是祈福有成,就該讓她們各回各家,如何能就此留在宮中?況且女官一職本是從十四五歲的官宦人家女子中擇優而選,如今將世家未嫁女子無論年紀大小全都封了女官又算什麼?」
定遠公為何突然站出來?
女兒都要在宮中當女官了,鄭裘想的還是定遠公,他突然想起當初於崇家中宴飲,定遠公當眾應允了裴道真會救出他女兒。
原來如此。
姜清玄看向她,聲音一如往昔:「定遠公,這些女子在宮中呆了數月,封她們為女官乃是看她們於國有功。」
聽見姜清玄如此說,鄭裘自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明白了今日之爭。
姜清玄就是要衛臻她救不出裴道真的女兒。
他是要衛裴二人不和。
他是要斷掉衛臻在豐州的臂膀!
第27章 滿意 「他……她……也是女子?」……
不出鄭裘所料,聽聞女兒要被封為女官留在宮中,裴道真果然站了出來,道:「皇后娘娘,小女年幼,平素頑劣,能為聖人祈福已是天大的福氣,實在不堪為女官。」
「裴侍郎過謙了。」
女子的聲音從珠簾後傳來:「一眾女子在上陽宮中隨太妃給聖人祈福,太妃常言她們嫻靜文雅,安分勤謹,於祈福事上至恭至敬,既然是恩典,裴侍郎就不必推辭了。」
裴道真忍不住看向自己身側與身後。
只有寥寥幾個世家朝官站了出來,也都是官職不高之人。
各家幾十名女孩兒就要這樣陷入上陽宮中從此不見天日,眾人如他所料的那般無動於衷。
鄭裘收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若只是裴道真,他也願意為自己的女兒說幾句話,可現在姜清玄要對付的是衛臻。
這就不能怪他多衡量幾分了。
這時有人出聲道:「皇后娘娘,即使是入宮做女官,也有與家人告別之期,此聖人之仁也,當日禁軍臨門帶走了一眾女子,也非以在冊女官之名,如今加恩,可否放她們歸家幾日,以彰聖人之仁德?」
說話之人是陳伯橫。
到了此時,他這閉口相公終於站出來,為了那些被帶進上陽宮的世家女兒們說了一句話:
明堂上,姜清玄看向陳伯橫,突然一笑,而後說道:
「陳相公,既入宮闈哪能輕易進出?還是免了罷,宮孝女之事可一不可再。」
陳伯橫的眉頭輕輕跳了一下。
所謂宮孝女乃是太宗時的一名女子,生的容色姝麗,太宗好往山中狩獵,於河邊偶見,欲納以為妃子,知她父母早亡,家只有祖母一人,便特允她回家三日拜別祖母。
可沒想到第三日夜裡她祖母吞了太宗賞賜的黃金自殺,那女子剪去了滿頭青絲跪求出家,按律將被處死。儒生們知曉此事,紛紛為那女子寫詩作賦稱其孝,太宗在朝臣勸說下為彰顯仁德收攏人心,便允了那女子出家,人們不知其姓名,便以宮孝女稱之。
雖然這一事上有那麼幾分以民心改天意的意味,可從那之後封妃便再無歸家之例。
陳伯橫一時難言。
旁人提起宮孝女之事不過是個舊例,可當時有兩人可謂是全力推動其免死之事,一人揮灑長詩提振人心,引得滿京皆議此事,也有一人通聯各世家中年輕懷善之人,終於打通關節,將百姓陳情送到了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