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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那人想起什麼:「刺史,我們就不管申屠將軍嗎?他若是傷了秦小郎君……」
「你們放心。」陳窈兒笑了笑,低頭看一眼申屠休帶來的小冊子,又想笑了,「申屠將軍奈何不了他的。」
柳城街上,申屠休帶著一對鐵拳終於找到了那叫秦緒的白臉小郎君。
沒想到,秦緒看著他頓時眼前一亮:「申屠將軍來得正好,我正要寫一冊新書,想寫一英雄人物,不知你可願做主角?」
申屠休一愣:「新書?什麼新書?」
秦緒笑得甚是斯文:「我打算趁著冬日農閒,將你們北疆征戰之事也寫進話本。」
這可是好事!申屠休雙目圓睜,低頭看看自己的拳頭,終於放下了。
想他高大雄健,膚色如銅……元帥不在,若說英雄人物,他、他勉強大概也能算一個吧?
幾日後,《破虜傳》第一冊 橫空出世,這一故事共十七冊,男主申屠破虜在北疆淪陷之後便立志刺殺蠻族將領為漢民報仇,後來被定遠公收服,成為其座下大將,波瀾曲折,引人入勝。
流傳到柳城之外,有促狹人稱之為《貌美如花——輾轉於十七個女人狼皮氈子上的申屠將軍》。
對了,這促狹之人恰好是偶有閒暇的定遠公。
第107章 探路(昨天太困了,修文) 「起來!我……
十一月的北疆百姓忙著劈柴燒炭、囤積最後草料,今年的粟、麥、棉都算得上是豐收,北疆大部分地方現在都是兩年三熟,冬小麥在五月收了之後再種棉花,十月收了棉花,讓地修整一冬,轉過來再種一茬豆、粟之類能在播種冬小麥之前收了的。
今年的北疆還有件大事,粟米的總產量創下新高,小麥的總產量又超過了粟米,從總數看,麥粟已經勉強可以自給。
對於北疆這長城腳下、中原人眼裡的苦寒之地來說,這是極難得的一件事。
當然,這件事對於北疆的某個百姓來說,似乎只是一個大得不得了的數的變化,真正讓他們高興的是能親手拿自己收穫的棉給自己做件棉衣。北疆還有新政,家裡沒產棉又或者不能織布的,可以以極低的價格從北疆管庫取一匹棉布或者一件棉衣,剛來北疆謀生拿不出產出的,只要能幫忙囤了足夠的柴碳,也能換了棉衣回來。
倉里有糧,身上有衣,頭頂有瓦,住在七星海邊上人稱陳嫗的老太太還有閒心曬了些鹹魚出來。
這些魚都是她無事時與老伴兒劃著名木船去釣來的,一條一條用自家曬出來的粗海鹽抹了,再掛在屋檐下曬乾,偶爾有路過的行人,還掏錢與他們來換了鹹魚回去。
「怎得連些蝦醬都成了稀罕物了?」陳嫗有些不解,從前這都是沒有糧的時候強往嘴裡塞的,怎麼現在還有這麼多人買呢?
她老伴兒早年被蠻人打斷了骨頭,當時沒法治,最後肩膀骨頭就是歪的,他就歪著肩膀說:「許是因為大家手裡都有糧了,就想吃些不一樣的,你看看,你不也學人吃起了豬肉?」
「肉多好吃啊?蝦醬鹹魚算什麼?」
這事說了兩句就該過去了,鹹魚蝦醬既然能換了錢,雖然外面天冷,撒個網抓蝦還是夠的,說不定趕著年前再攢些出來換錢。
可這第二日的三更天,陳嫗突然從炕上坐了起來。
她老伴兒被驚醒了,打了個哈欠:「這新炕是不是太熱了?」
「你說,既然旁人都喜歡這鹹魚蝦醬,元帥現在不是在咱平州麼?她會不會喜歡?」一把年紀了,陳嫗還能把個新炕頭敲得震天響。
「啊?」
窗外冷風吹得海浪滾滾,屋內的老太太已經披著新制的棉衣團團轉了起來。
嘴裡念叨著:「快要過年了,送些節禮總是沒錯的吧?咱們把鹹魚蝦醬挑了好的給元帥送過去,正好還能見見元帥!你說,從咱們遷回平州,咱們多久沒見元帥了?」
老漢吃力地做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老伴兒成了堂屋黑暗中「呼呼」轉起來的影:「行行行,你說了算,且躺下好不好?萬一著涼了,你就不是給元帥送禮了!」
陳嫗說做就做,第二日就收拾了最好的鹹魚和蝦醬要用小車推了去盧龍城,北風起了,一日更比一日刺骨,誰又敢讓這麼兩位老人頂著北風趕路?
還沒到碣石山就被人攔下了。
正巧有兩個穿著青衣的定遠軍路過,見了兩位老人還倔強著不肯走,笑著說:「兩位老人家真的不必去盧龍,西邊戰事一起,元帥就往西去了。」
陳嫗還未說話,她老伴兒先開口了:「這般冷的天,元帥還要趕路啊?怎得不在平州過了年?」
兩個軍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有些無奈的笑,戰事一起,誰還能顧得上眼下是什麼天氣?
「唉。」陳嫗嘆了口氣,「我還想與國公顯擺一下我的衣服呢。」
說話時,她將自己外面這風的麻衣解了,露出了裡面的棉衣,深藍色的棉衣一看就是新制的,簡單的斜襟樣子,只是襟口上有一串的紅花,喜氣洋洋。
陳嫗的老伴兒嘆了口氣,耷拉著眉眼:「我身上也有,只是在屁股的褲子上,不好解了給你們看。」
沒口福吃到鹹魚和蝦醬的衛薔坐著她的木車趕在回麟州的路上。
天確實冷,要不是軍情緊急,衛薔真的更想坐驢車或者騾車,每每看見她心疼馬匹的眼神,越霓裳都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