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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就是可在各處觀政的意思,在場人一聽就明白,這是要讓藺岐生熟悉民政,以後才有大用。
說起來藺岐生的算學只錯了一題如果不是元婦德橫空出世,今科狀元非他莫屬,可如今不僅有元婦德,除了他之外今科前六名都是女子,他的去處就格外讓人掛心一些。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齊州元婦德……」
「是北疆元婦德。」元婦德突然打斷了衛薔的話:「元帥早就說過我是北疆的婦德,怎麼現在卻忘了。」
衛薔看著她,笑道:「確實,最近事多,我竟忘了,婦德是北疆元婦德,北疆元婦德,策論科科首,詩文科科首,算學並列科首,律令科第七名,任文書,往銀州定遠軍效命。」
文書?!
人們面面相覷,只覺得是哪裡出了差錯,文書,也就只是個吏啊!
元婦德卻毫無意外之色,甚至有些欣喜。
她本以為南面兵事一起自己就不能再跟著元帥繼續逛北疆學東西了,沒想到元帥又讓她去了軍中繼續學。
旁人覺得她考中了狀元沒有為官實在是怪事,她卻覺得這是極好的事。
見元婦德沒有絲毫詫異之色,反而是衛薔有兩分意外,她本以為自己得跟元婦德多說幾句的,沒想到她竟然還挺高興?
「好了,官職一事都說完了,純鈞部和雲州州府會即刻安排各位上路,軍情緊急,我也沒時間與各位送別,在這裡祝各位歷盡艱險不改本色。」
衛薔這話聽著著實不是一句祝福之語,可跟著衛薔一州一州走過來,一眾進士們都知道,這確實是一句祝福,也是一句叮囑。
「元帥放心!我等北疆人,做北疆之官,安北疆之民,護北疆之律,若有稍犯,北疆之死敵也!」
「好!北疆沒有利祿家財給你們,可只要各位盡心,麟州有英烈碑,來日我還要建功勳閣,我只等著到時候將各位的名字一個一個親手寫上去,你們可別嫌我的字不好看!」
聽見衛薔如此說,人們都笑了起來。
餘三娘趁機走到了元婦德的身邊,剛想說什麼,卻見元婦德對她搖了搖手指。
用小小的聲音,元婦德說道:「無窮說過要我跟著元帥走,一直走,我懂的,你放心。」
餘三娘就真的放下心來,剩下的就是滿心不舍之情。
她們好友三人,結交於她餘三娘奮力改命之時,又一同中了進士,一路走來,是相互扶持的好友,也是彼此相知的知己。
被餘三娘抱住,元婦德輕輕回抱了一下,終於鬆開手,卻嚇了一跳。
是元帥一直站在身邊看著她們。
「你們同我來。」
餘三娘和元婦德跟著元帥一同上馬,往東出了雲中城。
雲中城外的山坡上,衛薔停駐不動。
元婦德抬起頭,此時開始清晨,鳥雀吱吱喳喳離巣而去。
不遠處,一輛輛木頭所制的囚車被騾子拉了出來。
一輛,又一輛。
餘三娘恍然大悟,今日也是雲州被懲處往礦山的官吏啟程之日。
看著一輛輛馬車過去,衛薔都面無表情。
最後一輛車裡只有一個人,穿著素色的衣袍,頭髮鬍子看著還算齊整,雙手被縛在身前,他不喊冤,不求饒,不哭嚎,只是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雲中城。
眼睜睜看著雲中城離他越來越遠。
「你們看見了嗎?」
衛薔看著那人,問的身旁的兩位女子。
「看見了。」
「看見了,就記住,記在心裡,他有個名字叫賀錦鯉,他用自己給你們,給北疆都上了一課。」
衛薔聲音淡淡,囚車遠去不見。
第145章 新路 「杜郎君來了這麼一遭,以後怕是……
一群被授了官的進士們這些日子奔波,早習慣了拎起行囊就上馬趕路的日子,元帥命他們儘快赴任,他們也早就攢出了一腔熱血意氣,恨不能明日就將一身本事獻與北疆。
有那動作快的,行囊往馬上一掛就要啟程,卻被人攔了下來。
「王校尉,元帥說了讓我們儘快走,為何還要等?」楚平疆一顆心都要飛到勝州去了,她雖然身子瘦弱,人卻是個急性子,坐在馬上就像一匹急不可耐的千里駒。
身穿黑甲的校尉拉住她的韁繩,沉聲道:「杜郎君傳消息說只要你們一刻,去往雲州的監察司門前,從前的監察司門前。」
雲州的監察司被除名,說起來得加上「從前」二字了。
楚平疆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們去了一趟便可走了?」
「是。」
人們互相催促著趕往雲州從前的監察司,遠遠便見人山人海,還有被元帥劈成了兩半的匾額,匾額被掛回了門上,卻還是裂成兩半的樣子,「監」字被斜著劈成兩半,現在看也難認出原貌。
就在這般的匾額之下,有一座半丈高的木台,木台上跪著三個人,分別是蔣子吉和兩個同時被查出了索賄、誣陷之事的雲州前官吏,其中一人叫張駒,他的眾多罪名之中,有一條是買賣人口,有一條是重婚,這是北疆的說法,在北疆之外,這種行為叫「納妾」。
騎著馬還沒走近,看見了這一幕的藺岐生已經有所預感,在他身側,左未和楚平疆等人繼續向前。
高台上還有三位刀斧手,和一個穿著青色衣袍,手中拿著一卷書卷的年輕男子,他面白如玉,嘴角常笑,舉手投足,皆有風流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