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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開門是想定遠公送呂家全家上路嗎?
衛薔冷笑一聲,將人頭扔在了牢房門口。
「我也不知你們這等罪人到底有什麼底氣與我做交易。」
「國國國國公大人……」
大理寺卿仿佛嚇成了只母雞,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本想讓呂顯仁多交代幾句,他竟然先將自己的命給交代了,這般如此,他又如何與朝廷交代?
「大卿不必心憂,此事自然有我自去御前分說。」
說話時,衛薔的一雙眼睛看向牢中諸人。
「您還有什麼想問的,此時可問,畢竟,我在你牢中殺一人是殺,殺兩人也是殺,今日就一個一個將呂氏上下屠盡,倒也省了你們的事。」
大理寺卿哪敢讓她再在牢中耽擱?
幾乎送神一般三跪九叩將人請出了大理寺監牢。
「從此後,咱大理寺,定遠公與其世子,決不可再來了!」
看著杜少卿,老大卿面色一垮,竟真的哭了出來。
離了大理寺,衛薔騎著馬走在路上,她身上猶帶著血腥氣,路人見了紛紛避讓開來。
她也渾然不覺。
乾寧十三年六月十八,衛家嫡枝男丁被坑殺在長安城外。
乾寧十三年八月十四,代管定遠軍的上將軍劉復充被刺殺於雲州。
殺他之人姓林,名凝光,世人稱為林大家,也是衛薔的武藝師父。
林凝光刺殺得手,自己身上被射了七箭,衛薔見到她時,她撐了半月,只剩胸中一口氣,手中還攥著一封浸滿了血的信。
信,是申榮寫給劉復充的。
「衛氏,聖人之眼中釘耳……今事已成,上將軍務必收攏定遠軍上下,絕聖人心腹之患。」
她如何不知道?
她怎能不知道?
她師父用命換來的,她不能不知道。
一勒韁繩,她抬頭,已然到了紫微宮前。
「國公大人。」
「臣衛臻,今斬罪人呂顯仁於刀下,特來向聖人請罪。」
她這般說著,殺氣騰騰,一身血腥。
第85章 大怒 「有阿姊在,別把辛苦事一人擔著……
定遠公口口聲聲要入宮謝罪,紫微宮前,一眾宮門守衛無一人敢應。
殺死呂顯仁的一身的血猶在滴淌,那平日挎在她腰間的刀似乎也比平時更多幾分殺氣。
謝罪?謝罪如此,那殺敵又如何?
一領頭之人行禮道:「國公大人,並非我等要阻攔於您,可您帶血面聖,這、這實在……於禮不合」
「帶血面聖?」女子今日沒有戴冠,只一身紫袍彰顯著她的身份,黑色的長髮自腦後披垂下來,只有淡青色的髮帶束著,她臉色有些蒼白,被血衣烏髮襯出了幾分奇詭之色。
就連笑起來,都讓人暗覺膽戰心驚。
是,定遠公在笑。
「我帶血面聖,於理不合?」她笑著反問。
眾人竟不敢接話。
他們面前之人,可是定遠公,當年她自帶輕騎護送先帝回京,哪日不是帶血面聖?那是可有人敢說她一句「於禮不合」?
幾年前她帶兵平定廢王逆亂,那也是在紫微宮內殺了個三進三出,血流滿地,被她在這一刀劈了的人不知凡幾,據說聖人癱倒在地還是被她一把拉到馬上的,那日她浴敵血而戰,在明堂前受封「鎮國定遠公」,可有人說她一句「於禮不合」?
「罷了,我不與你們這些兵士為難,既然已經有人去傳話,我便等在此處,我倒要看看,這是如何的『於禮不合』。」
……
大德殿內,聖人並沒有說自己見不見定遠公,而是急急召見了一宦官:「呂顯仁說了什麼,會讓衛臻當場殺了他?」
那宦官身上獄卒衣服還未換下,臉上還貼著鬍子,跪在地上低聲說:「回聖人,罪人呂顯仁說、說先定遠公之死,乃是先帝……」
「啪!」趙啟恩猛地一拍桌子想要站起來,卻又跌坐回榻上,「逆賊,逆賊!」
石菩見聖人氣得話都說不出,連忙對那宦官道:「你將你所聽所聞一一說清楚,那罪人為何說起此事,定遠公又是如何回的?」
那宦官便一五一十將自己貼在石室外聽來的話複述了出來。
「呂罪人說他在房州有一外室子,只要定遠公將他帶去北疆,便可得到劉復充寫給他侄兒的信。」
「定遠公便冷聲道:『我是不是該謝你讓我知道了我仇人是誰。』奴婢只聽到了這些,隨後房門打開,便看著定遠公提著呂罪人的頭走了出來。」
想起定遠公狀若殺神之貌,宦官的臉色有些難看:
「定遠公說呂罪人辱沒朝廷,誹謗先帝,被她一怒而斬。」
趙啟恩連連喘了兩口氣,兩隻手卻還是在抖。
呂氏果然是滿門逆賊!竟然如此挑撥君臣?
可如今呂賊死了,這關鍵之處是在於定遠公到底信沒信逆賊之言。
狠狠喝了一口茶水,聖人長出一口氣道:
「這般說來,衛臻殺了那罪人……」也算有急智,也不說尋那證物,理應是不信的。
轉念一想,趙啟恩卻還有不解之處:「可她為何帶那罪人的血來見朕?」
在一旁低著頭的石菩默不作聲。
趙啟恩心中還是不安。
申榮殺衛泫到底有沒有他父皇在其中暗中支持,趙啟恩以己度人,覺得其中定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