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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我這還有些消息,你找個能殺人的來。」

    ……

    雲州,女子摘下黑色的木框眼鏡,輕聲說:「通商之事落定也就在這幾日,從世家身上沾了便宜,便要再演一出與寒門不死不休的戲碼,燕歌,你此去東都不管阿薔吩咐了你什麼,有一事乃唯一緊要之事,護住阿薔,讓我們的北疆的定遠公好好地回來。」

    女子一張臉生得很是冶艷嫵媚,唯有左側額頭一道斜飛的疤如碎珠裂玉之瑕。

    「是,越管事。」

    看著領命之人離開的背影,越霓裳捏著眼鏡嘆了一口氣。

    「阿薔啊阿薔,十數年過去,你走遠了,我覺得你還是當初那個笑著說『我能管事,也能殺人,還能護著你們安穩』的小姑娘。

    「……東都兇險,你可千萬好好的。」

    春日一縷長風從南而來,它必然經了洛陽,將一點海棠的香帶到了北疆。

    第23章 買人 「這差了的德行都報應在子孫身上……

    定遠公在朝堂上公然要世家掏錢買「通商憑信」,這事就如一耳光,打在一眾世家的臉上既響又疼。

    這一日,不知多少飛騎出定鼎門、建春門、長廈門,往四面八方而去。

    勸善坊陳府,中書省丞相陳伯橫坐在自家淨室之中,面前案上擺了幾封信。

    而他,正在對著那些信說話:

    「衛臻啊衛臻,你說定會讓陳家在通商一事上比諸世家更占便宜居然是這個意思!哈,給了我陳家一張五萬貫的憑條,五萬貫!定遠公實在是天下第一等慷慨之人啊!可你如此算計世家,究竟是南下之前便已有所圖,還是南下之後見機行事?若是南下之前,那姜假仙兒多半是你的同謀,你們祖孫二人聯手從世家手裡搞出了如此局面,還用你那皇后妹妹和兵部兩條線蒙了我等之眼,還真以為你們祖孫成了死敵。若是南下之後……與你合謀之人就是當今聖人,他想借通商之利牽制世家之勢,到時世家相爭不休,他這裝病皇帝就可以將世家逐個擊破。」

    陳伯橫陳相公是一個話嘮,陳家上下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年少便有才名,只是多言聒噪一項令家中長輩不滿,壓著他不許入仕。

    可他是陳氏百年家門嫡枝長子,不能小隱隱於野,於是,他便用了三年終於以淨室自語之法治好了人前多言的毛病,積累經年,才終於成了如今的「閉口相公」。

    「姜假仙兒為人陰險,輕易不露痕跡,真避過了滿朝耳目提前與衛臻謀劃,怕是……怕是當年衛家姐妹決裂一事,也不過是爾等唱在御前的一場戲。」

    說完,陳伯橫自己搖了搖頭。

    「兩年前北疆雪災,姜假仙兒自己是戶部尚書,卻一文錢都沒撥給北疆,衛臻她缺醫少藥,缺錢少糧,時時身在絕境,姜假仙兒真狠心若此,那衛臻看著自己一母同胞妹妹在東都當著皇后,她真的還會甘心與之共謀麼?」

    「不……」

    想起自家二弟信中的字字血淚,還有衛薔來東都之後的惡形惡狀,他摸了一下長須,道:

    「真是同謀,衛臻你不會從自家外公身上刮銀搜糧麼?還真能一忍十幾年,就為了從世家身上要錢?」

    拿起一封書信重看了一遍,陳伯橫越發覺得定遠公那同黨不是姜清玄。

    「通商之事即使只有前唐時的三成,一年也有幾百萬貫財貨往來,真讓六家分其利,就算三年給衛薔百萬之數也依然可賺大筆財貨,世家又可以通商之名操練部曲,姜假仙兒真會出計坐視世家做大?反倒是聖人……羨威而不修德,總想坐視旁人爭個你死我活,他從中漁利,皇位便是如此得來的,每三年六家可通商,這樣的主意倒像是他那半截子龍腦袋想出來的。」

    這般一想,陳伯橫又嘆了口氣:「先帝啊先帝,你操勞半生,算計半生,真心為你好的全被你算計死了,這差了的德行都報應在子孫身上了。」

    抱怨完了先帝,陳老話癆終於又想起了定遠公。

    「聖人出了此計,通商之事便是必成之事,衛臻便有恃無恐,趁機從世家颳了地皮,五萬貫一標,二十標封頂,真說起來,還算是留了幾分餘地。待東都事了,她帶著銀子回了北疆,既得了聖心又得了實惠,至於聖人與諸世家何等模樣,又與她有何關係?哈,好一個刮底搜銀的女國公啊。」

    想通了種種環節,陳伯橫又嘮叨了幾句家中瑣事,罵完了只知風雅的二弟,只知財物的三弟,和一眾啥也不知的兒子,再罵一罵那話多到沒完還恰好被定遠公救了的伍顯文,最後抱怨了黃河水枯連魚都不好吃了,才站起身,整了整衣袍。

    待他開門出去,立時有人迎了上來。

    「相公,齊州呂氏與各家聯絡,想聯名上書請聖人否了定遠公的『標信法』。」

    陳伯橫緩緩搖頭,轉身指了指淨室中的茶碗,便往書房走去。

    那名僕從立刻對身後等著傳信之人道:「相爺說陳家不參與此事,呂少卿此時再想反覆,已然晚了。」

    離開淨室,陳伯橫便又是肅正端方的陳家大老爺,朝堂上的「閉口相公」。

    不出他所料,第二日,那長了半截龍腦袋的聖人就准了定遠公所奏。

    呂氏等家還想掙扎,可逐利之心既在,人心自然不齊,也無人有那膽子當殿說一句「定遠公不該據有豐州」,也許,是有人想說的,可定遠公正站在殿中,長刀在腰,也就無人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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