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頁
「好。」衛薔笑著應道。
車行到朔州停下,沈秋辭聽林昇對他說:「我在朔州有友人要見,開車之前我就回來。」
沈秋辭的手指張開想握住林昇的袖子,到底是沒有。
「林昇啊林昇,你莫不是故友遍天下?」
「倒也沒有,從軍這些年,總有些同袍故舊。」
聽見人走了,沈秋辭低下頭,臉色已經變了。
同袍故舊?
是了,林昇這等相交一刻已成三秋的性子自然故舊無數。
並非只有他,並非只有他沈秋辭。
栗子殼碎開,裡面的肉成了泥。
沈秋辭鬆開手,透著香甜氣的栗子落到了地上。
衛薔要見的人是朔州刺史歐懷月,雲州礦山出了事,她除了讓雲州監察司司長杜明辛調查之外,也讓歐懷月挑選得力之人前往雲州礦山做管事。
歐懷月早等在了車站前,見一個戴著幕籬的人大步走出來後面還跟著衛玔兒,她連忙迎上去道:
「元帥,霄風閣管事林琉璃求見。」
跟在她身後的林琉璃連忙將懷中的密信遞給衛薔。
「元帥,南吳江州王楊憲調兵北上,意圖借道荊州攻打復州。」
衛薔看了一眼密信最後的時間,是九日之前。
從江州調兵往荊州少說要兩日,還要橫穿荊州攻打復州。
「楊憲打復州已經打了五日了。」
衛薔深吸了口氣。
「令純鈞部蘇長於帶兵西進守住西北、泰阿部衛鶯歌帶兵往秦州替龍淵部,兩部小心甘州烏護和大蕃作亂,巨闕部申屠非收信之後五日內攻下宿州、龍淵部符嬋收信之後五日內換防南下襄州以作策應。」
「令長安京兆尹元婦德、梁相陳伯橫即刻南下,與衛雪歌攜手,務必將襄州鄧州兩地握在手中,陳伯橫總領軍備一事。」
「令魚腸部洛陽管事衛瑾瑜造勢南吳北伐一事,東都沒有往北逃的世家算她失職。」
……
衛薔快步走向牽著馬等自己的李若靈寶,一道道軍令政令已經傳向各軍各處。
翻身上馬,手握長刀,衛薔看向歐懷月:「那車裡與我對坐之人有細作之嫌,讓人跟著他。」
「駕!」
縱馬飛馳,衛薔向南而去。
火車緩緩開動,沈秋辭聽見有人坐在了自己面前。
「此處有人……」
「我知道,我要去綏州尋友,林隊長有急事就將票賣給了我。」
女子的聲音有些冷,沈秋辭的眉頭皺了起來。
「林昇出了何事?」
柳般若仿佛無意道:「聽說南邊起了戰事,林隊長去做先鋒了。」
第218章 奔馬 「意氣用事,戰後領八十軍棍。」……
雖是往南行,可冬日已來,冷就是冷,從落雪之地到冬雨之處,簌簌寒風無處不在,若是加上些濕氣,行了一日的路脫了衣衫能見中衣上都是碎冰,十年前北疆突遇嚴寒,有信兵跑了一夜,等到了營中已經是被凍斃在馬上的屍體。
幸好如今有了棉衣,比絲綿便宜還暖和,穿著棉袍外面再裹外面縫了裘皮的大棉罩袍,好歹能抵禦了寒風。
伴刀與油鍋都是萬中無一的好馬,李若靈寶她們騎術更是遠不及衛薔,衛薔乾脆讓她們帶著東西慢行,自己披雪駕風往南奔去。
兩馬換騎,從朔州到晉州上千里路她不過兩日半就到了,龍泉將軍白龐在晉州迎她,知她軍務緊急,又將自己的戰馬「菜墩」借給了她。
「老白我這般胖,它能帶著我日行三百里,雖然不及油鍋,也是極好的馬了,元帥您可愛惜些。」
說是讓衛薔愛惜馬,不過是讓她愛惜自己罷了。
衛薔將手中熱湯餅連喝帶灌吃下,笑著說:「放心,我是去復州共謀軍事的,不會讓自己身子累垮。」
菜墩是一匹渾身赤棕無一根雜毛的好馬,衛薔見了就喜歡,拍拍馬肚子,她對白龐說道:
「我令瑾瑜在東都做出南吳攻破復州劍指東都之態,你守著北面一線,別讓那些世家進了咱們的地界。」
白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肚子上:「元帥放心,這事交給老白。」
說完,白龐又說道:「元帥你要南下,可是要從洛陽附近過黃河?我遣人……」
從晉州到南邊復州,雖然要走上二百里的山路,在洛陽邊上渡過過黃河是最近的,那條山路早被在這守了快五年的湛盧部給拓出了路,比沿著汾水南下在河中府渡河要近二百里。
衛薔伸了個懶腰,重新將烘了一個時辰的里外兩件棉衣穿在身上:「此事不必你操心,有人幫我。」
緊修整了一個時辰,衛薔就再度上路,今天她要橫穿中條山,明日早上渡過黃河。
第二日一早,衛薔從綁在樹上的棉睡袋裡出來,騎著金色的油鍋帶著兩匹馬到了黃河岸邊。
為了防著臉被凍爛,她臉上裹著棉罩子,拿下面罩,露出了簡單的髮辮,這打扮一看就是從北疆來的。
清早起來幹活的船夫忙著開船往洛陽去,看見那三匹神駿非常的馬便知道這來人極為不凡,連招呼一聲都不敢。
衛薔也不急,在河邊買了個胡餅一碗熱水便作早飯。
一艘昨夜在北岸過夜的船雖然不大,但是懸綢掛燈,氣派非常,一看就是東都城裡的豪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