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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在暗河出口處已經埋伏了兩千承影。
帶頭之人姓衛,名清歌。
……
「小心些。」
「此地我雖然幾年未來,也比你熟悉。」
嘴上是這麼說著,沈秋辭也沒掙開被林昇握著的手臂。
林昇的手中提著一盞燈,這燈外罩子透明堅硬仿佛極好的水晶,山洞中有風傳來也吹不到。
因之前的雨,山洞裡到處都在沁水,他腳下卻還穩妥。
沈秋辭在承影部細細盲繪出了四條密道,唯有這離著金陵城二十里外江岸旁的一處,他要自己親來。
「此處是徐氏父子使人暗制各式毒藥之所。」他是這般說的,「入門之法時時在變,我能猜到解法。」
審他的女子抱著劍看他,過了片刻,應了他所求。
想起昨日自己朦朦朧朧看見的抱劍女子,沈秋辭低頭輕輕笑了下,小心拽了拽林昇的袖子。
「此處附近應有暗室,你看看左右牆上可有金烏紋。」
林昇身後跟著一隊穿了黑色鐵甲的承影精銳,聽他這麼說都提燈向左右看過去。
「約有手掌這般大。」沈秋辭抬起沒有被林昇護著的手臂。
「此處有!」
一女子低聲道。
「徐厚善好九這等極數,往前九尺,敲敲可有門?」
片刻後,他們果然找到一扇暗門,以利刃撬開,門內擺著不少卷宗。
立刻有精通文書暗語的走上前對著燈看了幾眼,小心說道:「這些是他們搜集的各種毒方。」
林昇挑了下眉頭:
「派兩個人先把這些護送出去。」
「是。」
沈秋辭站在一邊仔細聽,笑著小聲說:「好威風啊,林大俠。」
「比不上沈郎君,縝密會算。」
林昇也笑。
一盞燈照在兩人中間,斜在牆壁上的影莫名有些遠。
卷宗撤走之後承影部又將各處書架都動了動,沒發現什麼不諧之處,沈秋辭帶著林昇已經轉了出去。
「要緊的應還在裡面。」
兩人緩步徐行,林昇看著光潔的木牆,突然道:「我還以為這裡會關些試藥之人。」
「哪用關著?」沈秋辭緩聲說,「尋個村子,抓幾個人,能活一兩日不死,藥就算不得能用。」
不留行從來無須活口。
宮城下的暗道之中,徐厚善讓徐奴兒護住聖人,徐奴兒領命,想了想,轉回來從懷裡掏出了兩個粽子。
「阿父,你兩日沒吃東西了,這是我從膳房拿的。」
徐厚善接過粽子,拍了拍自己養子的肩膀:「好好護著聖人。」
少年點點頭跑去了聖人身側,十三四的年紀,身形挺拔,已經初有英武之氣,
徐厚善看著兩個粽子心中有些寬慰,小心打開,不多時兩個粽子就都下了肚。
「徐愛卿,還有多遠到暗河?」
「陛下,已經能聽見水聲了!」
「能聽見水聲,咱們就能逃出去了!」
聽見旁人都歡喜,徐厚善越發小心起來,頭上炮聲隆隆,現在還不是能高興的時候。
他抓了下脖子。
只吃粽子,著實有些干。
他想喝口水。
「這裡有些不對。」沈秋辭停住,用腳踩了踩腳下。「應是有個暗門。」
果然是一個能往上拉開的暗門,幾個承影部精銳先跳了下去,不多時就傳回消息說下面有些藥草。
「烏頭鉤吻之類,極多。」
「烏頭」二字讓林昇的眸光一凝,她鬆開沈秋辭的手臂說:「我下去看一眼,你在此處別動。」
沈秋辭笑著點頭。
等林昇走了,他臉上的笑也漸漸淡了。
其實只過了片刻林昇就回來了,沈秋辭已經仰頭靠著牆站,仿佛等了許久。
「林大俠頗關心這些毒草,是身旁什麼人中了此劫?」
林昇輕嘆:「一個至交親朋被人以極厲害的烏頭毒謀害,至今未能痊癒。」
「至交親朋。」沈秋辭面露淺笑,「林大俠真是從不孤單。」
林昇的手捏了下劍鞘又鬆開,笑著說:「做些應做之事,走條應走之路,自然同道之人也多些,至交親朋……雖常有所失,也有所得。」
「常有所失……」沈秋辭嘴中將這四字逐一細品,突然停下腳步,「我剛剛想到徐厚善喜水,《周易》,坎為二十九卦,逢二九之數應該再看看。」
「二十九?這裡可有能計數之處?」
沈秋辭抬起頭:「頂上可有紋飾?」
立刻有人提燈去看:「有!是,挺大的黃雀圖。」
自然是要數的,很快,又發現了一處暗門。
「這山中本有空洞,密道種種都是依照原本走勢所建,可能用到這一步也著實令人驚駭。」
林昇徒手跳上暗門,舉燈看看其中構造,把沈秋辭也拉了上去。
上面一層東西頗多,桌案上擺著不少青白瓷器具,林昇戴上手套,拿起一個小瓷瓶看了一眼,說:
「這些東西都穩妥運送,送去給蕭醫官。」
除了瓷瓶之外還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東西,比如已經干在碟底白硬的一層,一人仔細端詳了許久,說:
「這些,好像是幹了的米糊。」
「米糊?」
其餘小碟里的東西也被分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