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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笑躺著裝死。
片刻後,不知兩人又交談了什麼,架總算吵完了,以那位胖兄弟憤怒摔門離去為結局。
賀千笑還想閉眼等到顧月欽走,可是顧月欽淡淡道:「別裝了。」
就知道躲不過這隻狐狸的眼睛。
賀千笑索性睜開眼,對著他道:「上次沒把我綁走,這次打算再來一回?」
顧月欽也沒解釋,垂頭道:「我哥哥沒把你的藥拿過來,只能委屈你喝我們巫醫配製的藥,放心,巫醫是我的人,不會害你。」
賀千笑對他已經不想再擺好臉色看了,反唇相譏,「巫醫?怕不是庸醫吧?如果說是你的人,我才不敢相信呢。」
顧月欽猛地瞪向他。
他的眼神中,細看居然還夾雜著幾分的委屈,惹得人都不知該憐惜好,還是該心動好。
賀千笑不憐惜也不心動,如同全天下所有不解風情的男人,「送我回去。」
顧月欽咬住唇,「事後我同你一起回去,現在還不行。」
賀千笑便不說話了,把頭扭到一邊,拒絕再與人交談。
顧月欽也不知在想什麼,靜靜地看了他片刻,緊接著便轉身離開了關押賀千笑的屋子。
出去之後,他撞上了賊心未死的二哥顧伏壽正站在門邊,顯然是在偷聽。
顧月欽冷著臉,「如果你的耳朵不想要了,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割下來。」
他從小就是在大賀生活,跟兄弟根本沒什麼感情。
閔國人之間,也不講究什麼兄友弟恭,看不順眼便是看不順眼,互嗆是常事,在宮殿裡打起來也是常事。
曾經在大賀,就有人以此來譏諷過他。
說什麼來著?哦,好像是說,就算是熊披上了人皮,也掩蓋不了粗俗,學那些禮義廉恥,也改變不了他們閔國人的鮮廉寡恥。
說罷,還往他的頭上扣了一坨泥巴。
是意指他便如這坨爛泥。
如今顧月欽看著他的二哥,心道有時賀國人說的也未必全是放屁。
顧伏壽道:「弟弟,你若割了我的耳朵,還以為你能再回閔國嗎?你不在閔國這些年,你猜父皇是更疼我,還是更疼愛你這個野種?」
顧月欽覺得真可笑。
他在賀國,人人都稱他是異類,在自己的家人口中,又成了野種。
笑完後,顧月欽的眸子便沉了下來,他都沒怎麼發狠,只是輕飄飄衝著顧伏壽踹出去一腳——
顧伏壽笨重的身軀便倒在地上,接連滾了三圈!
而顧伏壽顯然沒想到他敢真的踹過來,面上的神情很是茫然,還沒等他叫出聲,胸前便踩上一隻腳。
顧月欽腳下碾了碾,神態陰冷,「你綁了賀國的人,以為賀國的皇帝能放過你?大閔如今羽翼未滿,你造成兩國開戰,父皇又怎麼放過你?」
顧伏壽慘叫出聲:「你這個畜生!區區一個賤民罷了,怎會值得賀國皇帝大動干戈?你別想嚇我,我殺了你!」
「蠢貨,」顧月欽淡淡啟唇,「他是賀國的皇子,皇帝的兒子,皇帝不會為了賤民開戰,那兒子呢?」
顧伏壽慘叫聲漸漸小了。
他驚恐萬狀地看著顧月欽,因為疼痛,滿臉的汗水。
顧月欽挪開腳,在顧伏壽的胸口留下一個深厚的腳印。
*
賀千笑被關押的地方,看不清外邊的環境,窗戶全被封死了,他也分不清過了究竟幾日。
屋內並不如何簡陋,住起來也舒適,看著倒像是間客棧。
他不太明白的是,既然是客棧,為何又那麼安靜?
唯一能摸清楚的,就是看押他的人手不多,就派了幾個人看管他,明顯是不擔心他能逃走。
這些人既然能把他從重重包圍的李府里綁出來,必然說明這些人武功不差,在那些侍衛之上。
這些太子同他保證的,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終究是沒達成。
所以說,做人別亂立那什麼。
就像「我幹完這一票就不幹了」,大部分的情況說這句話的人都死翹翹了。
賀千笑在這間房子裡待著,忽然感覺到了還有竹蜻蜓可以玩的時候是多麼快樂。
總比這樣不見天日的好。
也比天天見不想見的人好。
賀千笑需要喝藥,顧月欽果真命巫醫給他熬了藥,這味藥比起在李府時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實在是難以下咽。
有時候他都覺得,他是把厭惡藥的情緒全轉移到顧月欽的身上了,導致每次他看見顧月欽進來,都特別的想跑。
顧月欽面上還是柔柔弱弱,坐在他的旁邊,溫聲細語道:「阿笑,來吃藥了。」
賀千笑扭過頭,「我不喝。」
他覺得,顧月欽不是想毒死他,是想通過藥來苦死他。
好一個另類的死法。
顧月欽也看不出來多生氣,甚至可以說,他對賀千笑這樣鬧小脾氣的樣子,表現的有些寵溺。
「阿笑,你不喝藥,病怎麼能好呢?」
賀千笑道:「可是我喝了這藥,死的更快。」
顧月欽輕輕一笑。
即使是在陰暗的房間裡,他潔白的肌膚也仿佛能泛光一般,美艷的臉龐更是因為笑容而去了幾分攻擊性。
如此一個大美人,倒像是觸手可及了一般。
要不是見過他陰狠的模樣,估計誰見了他這個樣子,都得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