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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笑臉上掛不住,轉移話題,「走吧走吧。」
隨後,許決明在樹上做了個標記,也上了馬,兩人的距離幾乎是無可避免的被拉近,賀千笑儘量讓自己心無邪念,目視前方——當然,前方烏漆嘛黑,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許決明牽動韁繩,讓馬走了一圈。
奇怪的是,明明他們走的是來時的方向,走不了一炷香的時間,緊接著又會繞回遠處,許決明似乎早有預料,並不意外,與賀千笑一同下了馬,淡淡道:「果然。」
「無法辨認方向嗎?」賀千笑問。
許決明掏出火摺子,「我趕來時太急,一路上並未做標記,只能一試。」
行吧,能試就總比沒辦法強。
賀千笑跟在許決明的身後,看著許決明拿著火摺子在樹上看。
黑天在樹木重疊的密林中迷路,可不是一件小事,燕歸能找過來是最好,找不過來的話,他們倆也只能自求多福。
索性他們都沒有出現自亂陣腳的情況,都十分的冷靜。
許決明在樹上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收回火摺子,「要辨別方向,需要陽光,此時我也無能為力。」
賀千笑摸了摸樹的紋理。
賀千笑倒是還有閒心思開玩笑,「那便以天為被,睡一覺再說罷。」
他這一晚上,就沒睡過好覺。
先是太子闖入他的帳中,緊接著又是顧月欽,身上疲乏的很,此時睡覺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許決明倒是意外,「我從未見過你如此……」
賀千笑知道原主的性格,此刻怕不是像小兔子一般,紅著眼眶縮起來了,其實他的性格也不算太膽大,不過他總覺得許決明有辦法。
「從前是從前了,從前的事情,不必再提了。」賀千笑意有所指。
許決明對他的厭惡感,很大程度來源於原主不分場合對他的糾纏。
原本情之所至,倒也無可厚非,可是在許決明幾番暗示,原主一直沒聽懂的情況下,可不讓人無法心生喜愛之情麼。
他不打算獲得許決明喜愛,只是不想許決明對他心生惡意。
賀千笑找了顆樹,便這麼倚著坐下了。
邊關苦寒,不是開玩笑的,京城的冬天是冷,邊關是風刺骨,尤其是在夜裡,賀千笑躲在帳中都聽見外邊呼嘯的風聲。
這下從帳篷中出來,就更別提了。
賀千笑原本以為,他和許決明井水不犯河水,他靠這邊,許決明該去旁邊才是。
可是許決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竟然走到了他的旁邊,與他一起坐了下來。
兩人肩靠著肩,許決明道:「夜晚風霜露重,若是單獨坐著,怕是熬不過去。」
賀千笑知道他說的有道理。
他縮著肩膀,許決明又問:「可還受得住?」
賀千笑搖搖頭,咬牙道:「這個顧月欽,下次要是再讓我碰見他,我一定剜了他!」
下一秒,他肩上一暖。
賀千笑轉過頭,發現是許決明把自己的外袍脫給了他,而許決明自己卻凍得嘴唇發白,靠著樹時,眼中卻還有笑意。
「我沒冷到那個地步,」賀千笑連忙脫下來還給他,「你不必如此,若是你凍出個好歹,我也沒法向皇兄交代。」
不對,是沒辦法向主角交代。
畢竟感情線都還沒明朗呢,誰知道許決明是不是正宮?
許決明一頓,修長的指尖觸碰到了賀千笑拿著外袍的手,緊接著又縮回去,面上回復了一貫的冷淡,「不用。」
賀千笑心道果然不愧是狀元,為國為民。
前提是別喜歡上他,他就能把你當成是百姓和上級對待,愛民如子啊。
賀千笑見他唇色漸漸深重起來,知道這是被凍的,情急之下,乾脆又靠許決明近些,把外袍給撩了起來,蓋在他們二人的頭上。
厚重的外袍蓋在他們頭上和身上,一下子令空間逼仄起來。
卻也暖和了不少。
許決明未料想他能有這般舉動,眸色一動,眼睛更是直勾勾放在賀千笑的臉上,挪不開了。
上次在許府,他就發現,賀千笑性格有了轉變,人也變得更加奪目。
賀千笑想盡辦法低調,實際上,卻是更加招惹其他人的目光,出來這一趟,不止是他,他幾次三番看見有屬下在賀千笑的馬車旁逗留,行路時賀千笑馬車旁的位置也搶手起來。
若是賀千笑能從馬車中探出頭,沖他們說上幾句話,那些人更是能高興到唱出來。
從前的賀千笑,哪怕是善良,也總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愚蠢,可是如今的賀千笑,更加的能夠同人說笑,也能適當的給予人一點小恩小惠。
如此會做人的主子,屬下喜歡。
如此出眾的外貌……男人喜歡。
黑暗中,其實是看不太清楚彼此的臉的,但是能看個模模糊糊的大概,許決明正出神,忽然感覺肩頭一沉,緊接著便有溫熱的體溫傳來。
賀千笑睡著了。
許決明的手伸出來,想在賀千笑的臉上摸一摸。
但是他最終還是收了回去,沒做出太孟浪的舉動。
從小他的父親便教給他君子之禮,也因此在他十幾年的人生中,永遠是克制居多,對於先前賀千笑對他大膽求愛,他只覺得對方無禮。
先不說兩個男子如何在一起,就是賀千笑那般糾纏,也終究是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