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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坐下,便與許決明、賀子琛面對面了。
三人暗流涌動,賀千笑還在狀況外。
他沉浸在燕歸給他的賀禮上,滿腦子都是之後的幸福日子,也不能怪他,這邊的生活實在是無聊,每日除了聽花明城匯報還能有點意思,餘下的可謂是枯燥至極。
忽然,許決明淡淡道:「燕將軍,方才殿下同我夾了一道菜,說是這道菜乃是府中廚子的拿手好菜,不如將軍嘗嘗?」
不止是燕歸,賀子琛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燕歸尚且鎮定,賀子琛攥緊了拳頭,皮笑肉不笑道:「六弟還真是好興致。」
賀千笑的背脊一涼。
就在燕歸拿起筷子,真的要嘗那道菜時,許決明又道:「不過我倒是忘了,方才殿下夾菜時用的不是公筷,將軍若是嫌棄,不如讓廚子重新做了來。」
燕歸拿筷子的手一頓。
他早就看出來許決明對賀千笑有意。
從前,賀千笑對許決明也是有意的,但是後來不知為何死了心。
難道說,賀千笑對他的心,還沒死透?
「好啊,」燕歸放下筷子,聲音漸冷,「讓廚子重新做了來吧。」
賀千笑:「……」
這幾個人一來,不止是他,他府中的廚子都要跟著受折磨。
窮講究。
而燕歸如箭般的目光看向他,裡面還夾雜著幾分探究和失落。
賀千笑雖然不解,但畢竟燕歸送了他那麼多東西,連忙熱情起來,「那就讓廚子重新做吧,袁圓,再讓廚子加幾道拿手好菜,讓燕將軍吃盡興了再走。」
燕歸掩下一些竊喜,鎮定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煩。」
賀千笑忙道:「要的要的。」
畢竟人家送了他那麼多東西呢!
燕歸也就沒再說那些虛偽的託詞。
菜都過第二遍了,賀子琛這個吃過飯的也依舊沒走,坐在旁邊看著,袁圓給他拿了筷子,他也不動,眼中的情緒明暗交雜,十分的複雜。
熱騰騰的菜上來。
這次,三人都沒再生事端,讓賀千笑安安生生吃完了一頓飯,其間燕歸與許決明來往了幾個回合,誰都沒落了下風,卻也分不出勝負。
畢竟,讓他們如此明爭暗鬥的人,還懵懵懂懂,不知道他們是為什麼而鬥嘴呢。
從賀千笑的王府出去時,天邊黑透了。
賀千笑意思性的送了一下,緊接著就回了府,留下三人在門口站著,還有一眾的僕從。
賀子琛坐上了馬車,卻沒走。
宮門快下鑰了,最慌張的該是他才對,但是他沒有慌亂的心思,一雙眼睛裡烏雲密布,顯然心情並不好。
馬車外,燕歸和許決明肩並肩站著。
兩人在用膳時你來我往,明里暗裡刺了對方不少次,離開了賀千笑,反而都安靜了下來。
燕歸率先道:「我知道你對殿下的心意。」
這是打算挑明了。
許決明坦坦蕩蕩,「恐怕將軍現下,與我也是一樣的。」
「然而我想不明白,」燕歸道,「從前你有那麼多的機會,殿下同樣心悅於你,可是你今日卻與我淪落到同樣的境地。」
「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許決明被刺了一下,照樣面不改色,「只能說從前沒有緣分。」
燕歸一笑:「從前沒有緣分?如今還能有緣分?」
這句話明顯有火藥味兒了。
許決明不甘示弱,也輕輕一笑:「花落誰手還未可知。」
兩人各自問候過彼此,隨即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坐在馬車中、始終沒出聲的賀子琛,聽完了兩人的話,一語不發。
片刻後,馬夫聽見車內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回宮。」
*
賀千笑把人給送走之後,迫不及待拆了賀禮。
最好奇的肯定是未知的,他最先把許決明的給拆開了,發現又是一堆話本。
原本他還有點失望,畢竟燕歸已經都送過了,沒想到的是,許決明的話本和燕歸的話本完美錯開,基本沒重合的。
就是燕歸的有點單一。
全是將軍這,將軍那。
仿佛寫話本的人和將軍有什麼不解之緣似的。
賀千笑拆開之後,也就不著急了,把三人送的賀禮擺在一起——當然,燕歸送的廚子已經讓人歇下了。
其中最燦然生輝的,自然是太子的琉璃燈與燕歸的夜明珠。
原本夜明珠一出來,琉璃燈便有些黯淡了。
但是他把琉璃燈給點上,卻發現,兩者各自散發著不同的光澤,各有各的美好。
袁圓在他旁邊道:「殿下,這兩樣東西擺一起,晚上可是睡不著了,不如選一樣擺著?」
賀千笑左思右想。
「這琉璃燈的燈光,賞玩還好,擺在床頭有些刺眼了,」他讓袁圓把琉璃燈拿下去,「夜明珠倒是還合適一些。」
至於其他的,他也讓袁圓一併拿走了。
這天晚上,賀千笑睡了個好覺。
*
又過了一個月左右,天氣都回暖了,賀千笑從府中已經住習慣了。
他上早朝回來,照舊讓袁圓拿了個話本,坐在院子裡品讀。
這要是讓旁人看見,指不定當他如何刻苦,實際上他看的內容,與聖賢書一文錢關係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