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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的兵權,足以令所有人都對他禮讓三分。
能在他面前這樣的,身份就只有……皇室。
張世邈白了一張臉。
他聽著,他綁來的夫人……
從把賀千笑綁過來之後,他就沒問過賀千笑的姓名,主要是他姓甚名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長了一張和綰綰一樣的臉。
張世邈掙扎著往前爬,似乎是想夠賀千笑的衣擺,卻被侍衛牢牢摁在地上,他氣若遊絲道:「綰綰……」
賀千笑同樣氣若遊絲,「誰是綰綰?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你不是綰綰,那你是誰?」張世邈眼角落下淚。
一個侍衛把他往下一壓,「這位是咱們大賀的六皇子!」
張世邈的眼前一黑。
不只是他,他爹張是才雙腿一軟,徹底跪到了地上。
而賀千笑的聲音,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燕歸皺著眉,上前坐到了賀千笑的身旁,「你如何了?」
在燕歸的手還沒碰到賀千笑時,賀子琛忽然道:「他無礙,讓他緩緩便好。」
燕歸的手在空中頓住,片刻後,還是沒收回去,探了探賀千笑的體溫。
賀子琛的面色一沉。
或許是賀千笑的這身「嫁衣」紅到刺目,不像六皇子,反倒像是六公主。
但凡有男人湊近,就覺得配不上他。
可是其實燕歸是十分俊朗的,打仗歸城時,不少姑娘都往他的懷中丟手絹,賀千笑若真是公主,與他也算良配。
賀子琛沉著臉移開視線。
到底不是真的妹妹,弟弟而已,他為何要不悅?
好在燕歸還有分寸,炙熱的手掌在賀千笑的額頭上輕輕貼過,接著便收了回去,等賀千笑抬起頭時,燕歸已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將剩下人的目光全部隔絕開。
許決明上前,對著張世邈道:「張公子,六皇子是六皇子,綰姨娘是綰姨娘。」
也不知他這話是戳痛了張世邈哪裡,他瞬間安靜了下來。
賀千笑身上藥性漸漸消失,他忽然直起身體,卻沒怎麼坐穩,還是倚在了燕歸的身上,燕歸一驚,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在他搖搖晃晃時,許決明的手似乎也往他的方向伸了一下。
終究是太遠,只有燕歸能夠做他的支撐。
賀千笑的臉也在燭光的照耀下,全部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竟然是帶妝的一張臉。
平日裡,賀千笑的臉便夠白了,今日更是白上一層樓,卻不是健康的白皙,而是不健康的蒼白,只有唇上的口脂柔和了這種病態感,令他看上去楚楚可人,下一秒便要落下淚來似的。
張世邈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綰綰——!」
賀千笑也淡定的很,「什麼玩意兒。」
就是他軟在燕歸身上,沒什麼氣勢。
張是才這時終於在家僕的幫助下站了起來,上前對著張世邈就是一記窩心腳,直把張世邈踢的打個滾兒,他還不解氣,怒聲道:「讓你惦記你小娘,這下惹禍上身,都是報應!」
「綰綰本來就是我的!」張世邈對著他爹都不怎麼服氣。
賀千笑聽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什麼——這不是他在行路途中,看的那篇話本的嗎?
話本中,就是親爹搶了兒子的情人,變成自己的小妾,裡面的這對父子,也是當官的!
賀千笑:「……」
好大一個八卦!
就是沒想到,他居然和裡面的狐狸精長相相似,還引來無妄之災。至此,張世邈形若痴狂也有了答案。
賀千笑眼睜睜看著張家父子打了起來,這邊他熱鬧還沒看夠,就被人橫抱了起來。
他連忙抬起頭,把雙手攬在了對方的脖子上,他與燕歸古井無波似的雙目對視,連忙又把手給放了下來。
燕歸沒管他。
賀子琛臉上的表情卻更不好看了,其實他自己也還沒明白為何看見燕歸抱著賀千笑,會令他這般的不悅。
然而既然不願意看見此景,賀子琛道:「燕將軍,待六皇子藥性褪除,再讓他自己走也未嘗不可。」
燕歸道:「今日六皇子受驚嚇,又中了奸賊小人的招數,還是去休息為好。」
許決明這時橫插一腳,「不如問問這張家的父子,有無解藥?」
燕歸一頓。
賀千笑其實也很想從他的懷中起來。
燕歸的身上像石頭一樣硬,沒有一處是軟的,偏偏賀千笑又怕疼的很,被燕歸抱著時,身上都硌得慌。
而且對著燕歸,他實在不敢動。
結果,燕歸不僅沒把賀千笑給放下,還就著這個橫抱的姿勢,開始審問起張家父子了。
「解藥在哪?」
張是才正揪著張世邈的耳朵,聞言即刻跪了下來,老淚縱橫道:「下官實在不知——你這逆子,還不快將解藥奉上!」
張世邈涕淚縱橫,也不肯跪,已然像是瘋了。
燕歸抱著賀千笑,轉身便要走。
賀子琛陰惻惻地盯著燕歸的背影,深吸了口氣。
等上了馬車,賀千笑就被放了下來,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實在大,燕歸抱了他這一會兒,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換作他,首先能不能將人給抱起來便是個問題。
燕歸喊:「袁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