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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他開始拼搏,為了博得皇上的一句誇讚而用功讀書時,他的母親,他的母后,才會對著他流露出難得的柔情。
而不再攔俘是那個嚴厲、不苟言笑的皇后。
同時,賀子琛在兒時,就意識到了權利的重要。
沒有權利,就只能做任人欺辱的螻蟻,不受寵又沒有母族的皇子,就連世家的公子都敢欺負,不受寵的皇后,會被寵妃給騎在頭上,連訴苦都會被皇上給裝傻糊弄過去。
這也是他要爭皇位的第二個緣由。
權利。
寵愛在這種時候,倒是顯得沒那麼重要了,因為他終將成為那個去散布寵愛的人。
而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因此,他在兒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未來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要做的事情,他為了皇位而活,為了母親,為了權利,為了不成為螻蟻。
但是偏偏有這麼一個人。
明明不是螻蟻,偏偏自甘下賤,去幫助螻蟻,甚至與螻蟻成為朋友。
賀子琛對這種人沒什麼興趣,也不想與這種人有任何的牽扯。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的母后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們的母族在朝堂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哪怕是他的母后不受寵,也照樣註定了他們的高貴。
若是不想從高高在上的雲端跌落下去,起碼他自己得爭氣。
而不是像他那個愚蠢的六弟,空有一張臉和皇上的寵愛,卻去接觸泥潭裡的小孩,惹了一身髒。
他的這個六弟的母妃,就是當年壓著皇后一頭的寵妃。
賀子琛比賀千笑大,又比他記事早,清楚的記得羅貴妃的模樣,也記得羅貴妃當年如何寵冠六宮,而他的母后,又是如何嫉恨羅貴妃的。
當然,羅貴妃也反擊過。
他們的母親水火不容,他們二人,自然也不是一路人。
但是,賀子琛沒想到,賀千笑會主動湊近他。
他在書院時已經威名遠揚,平常學生知道他身份尊貴,絕對不敢招惹他,他的那幾個草包兄弟,一早便離他遠遠的,絕對不同他接觸半分。
然而偏偏,賀千笑湊了過來。
這個他看不起的螻蟻。
賀千笑在學院中的人緣極好,人人都喜歡同他在一起玩兒,他性子和善,十分的好說話,有時候吃點虧也不會計較。
可以說是,集齊了賀子琛討厭的所有特質。
他主動來搭話時,賀子琛就看出來,他早就蓄謀已久,只不過是差個藉口罷了,最後乾脆連藉口也不找,直接表露出來對他的好奇。
難怪是沒娘的孩子呢。
缺乏管教,絲毫心機都沒有,也不知是怎麼在深宮中活下去的。
哦對,他的父皇可是十分的喜愛這個孩子,幾乎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肯定不會讓他受到委屈。
賀子琛對賀千笑的湊近,沒表現出來過多的抗拒。
兩人的關係,幾乎是順理成章的親近了起來——當然,那不過是表面罷了,真正如何,只有賀子琛知道。
和賀千笑親近之後,諷刺的是,父皇多餘的寵愛,也分給了賀子琛一點。
只是從指縫中露出來的一點點,就夠賀子琛受用不盡了,可是從小泡在甜水中長大的賀千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已經習以為常。
賀子琛這個太子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
一個受寵的太子,和一個不受寵的太子,中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前者的地位穩固,後者說不準哪一日,皇上就會把他給廢棄掉,另立儲君。
皇后起初還沒感覺到不對勁。
她只當是太子用功,感動了皇上,皇上才對他格外留意,後來知道是因為賀千笑時,她一雙眼睛恨的血紅,差點嚇壞了賀子琛。
「怪不得你不得好死!」皇后狠聲道,「死了都要騎在我的頭上,你活該!」
而後,她捧住賀子琛的臉,哽咽道:「好兒子,好兒子,委屈你了。」
賀子琛不覺得委屈。
他只覺得自己的母后,似乎有些瘋魔了。
雖然他不喜歡母后這個樣子,但是他不覺得這是自己母后的錯。
錯的是沒有權利,錯的是權利。
若是他能主宰一切,那麼父皇的寵愛是來自哪裡,他願意去寵愛誰,自己與母后受不受寵,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只是該怎麼擁有權利呢?
他目前也只能讀書。
等他再大一點的時候,他發現,其實自己的話就是一種權利,因為手底下的奴才全部都聽他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他可以用自己的話,來干一些事情。
皇上總共有八個兒子,除了他之外,似乎沒有特別聰明的孩子了,但是他還是不安心,藉機除掉了老三和老四。
除掉這二人時,用的是他的嘴巴,去命令自己手底下的奴才來做事情。
不過,他做的並不怎麼嚴謹,很快就被皇后給發現了。
皇后為此衝著他發了一頓脾氣。
賀子琛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手中也沾著不少的鮮血,有什麼資格來衝著他發脾氣呢?
但是皇后再次哭著抱住了他,告訴他,「母后的手中沾血沒有事,可是你是母后的兒子,母后只希望你能幹乾淨淨的,坐上那張龍椅。」
這種時候,皇后的想法,又太過於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