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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皇后禁足之後,賀千笑就再沒見過她了。
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御醫替他診完脈之後,對著他道:「王爺的脈象無虞,只是身子底子虛,手涼腳涼也是因為因此,需要好好調養。」
賀千笑心念一轉,「若是不調養,會如何呢?」
御醫與燕歸同時一愣。
燕歸摁住賀千笑的肩膀,「你身子虛當然要調養,不調養怎麼行?」
賀千笑沒說話,御醫低下頭,拱手道:「回王爺,王爺是先天不足,身體底子同他人本就不同,若是不調養,長此以往,或許會氣血兩虧。」
「僅僅是氣血兩虧?」賀千笑喃喃道。
估計御醫沒見過比他再奇怪的人了,別人都是巴不得自己的身子好,說讓調養就調養,但看賀千笑的模樣,不僅不想調,甚至還想讓自己的身子就此壞了。
賀千笑瞧著御醫已經在擦汗了,收斂了下表情,對著他笑道:「麻煩你了,回去之後,就跟太子說是我自己不願意喝藥,同你沒有關係。」
御醫忙道:「是。」
等御醫一出去,燕歸緊接著道:「為什麼不喝藥?」
他的神態算不上嚴肅,倒是擔憂居多,賀千笑如今對他的信任倒是多了幾分,但終究是不能說出去。
賀千笑只道:「不是說了嗎,藥太苦,我不願意吃。」
燕歸是喜歡他,但是並不是沒有腦子,「藥苦?我怎麼覺得,你是想把自己的身子搞垮?」
賀千笑清咳,「我要是想把自己的身子搞垮,那我可能不是身體上有病,而是腦子有病了。」
燕歸臉上沒什麼表情。
賀千笑還沒意識到他生氣,暫時只是有幾分的心虛,避開了他的視線。
待晚上要睡覺時,燕歸側躺著,給賀千笑留了一個後背。
賀千笑:……
這鬧彆扭的方式還挺別致。
賀千笑這次,或許能夠猜到燕歸為什麼這樣,無非是擔心他。
他心中不說特別感動,終究也是有所觸動的。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沒了親人,身邊只有袁圓一個人全心全意對他,其餘的人要麼有所圖謀,要麼就是想要他的命。
偶爾出現這麼一個會擔心他,直直白白告訴他,自己喜歡他的,也就燕歸了。
夜明珠照亮了屋內,透過床帳,像是柔和的月光。
賀千笑看了會兒燕歸的後腦勺,給他拉了拉被子。
大熱天的,可別凍著了。
就在他使壞時,燕歸睜開眼,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兩人暗自較勁,賀千笑終究是力氣不敵他,沒抽動,於是也就作罷。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慢慢睡了過去。
*
時間如水般,不留痕跡的流淌而過,眨眼就已經到了盛夏。
賀千笑府中給弄了冰塊,就放在前廳中,因此,賀千笑人幾乎住在了前廳,根本不帶挪窩的。
袁圓已經告訴了他好多次,讓他起來走走。
賀千笑就是猶如蔫兒了一般,成天病懨懨的。
搞得身旁的人都十分的擔心。
每當這時,賀千笑就揮揮手,毫不在意道:「苦夏罷了。」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先前賀千笑諱疾忌醫,這件事情已經被傳了出去,不少的人都在觀望。
皇上也聽說了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來過問。
賀千笑倒是知道,現在他恐怕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對於他這個假兒子,自然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看。
自古帝王都有疑心病,不懷疑時還好,一旦起了苗頭,那就不是多說幾句嘴甜的話能搪塞過去的。
賀千笑也老老實實待在府中,不給任何人添堵。
然而,他是老實了,不代表別人也老實,找麻煩的人比比皆是。
自從他上次被禁足後,許多人覺得他不如先前得聖寵,巴結的人全閒了下來,時不常還有那種拎不清的往他面前湊。
這日上完早朝,賀千笑準備走人。
還沒走呢,在拐角就碰見了有人說他壞話。
在背後說人壞話時,被人碰見是件很尷尬的事情,賀千笑十分理解他們,打算等他們走了再出來。
沒想到,這些人說起來還沒完了。
「話說咱們大賀的皇子,個頂個的聰慧,就是有那麼一位……」
「劉大人,怎麼說話還說一半藏一半?」
「事到如今,我也就直說了,你瞧瞧今日上朝,那幾位皇子多積極,太子殿下更是一語中的,直接要害,可是就這六皇子,始終無聲無息的,今日瞧他的面色,更是病懨懨,怕不是有什麼疾病纏身?」
「是啊,他諱疾忌醫,不願意看太醫吃藥,先前他得聖寵……咳,如今皇上叫到他的次數也少了,他還是如此,這就叫爛泥扶不上牆。」
「哎,王大人,皇宮重地,謹言慎行,謹言慎行。」
這倆人賀千笑倒是認識,是太子那邊的人,全力擁護太子。
雖然他不想爭,但是他和太子確實有競爭關係,說幾句敵人的壞話,他十分的理解。
就是,這又慫又愛說的——賀千笑在旁邊聽得直打哈欠。
聽著他們就快說完了,賀千笑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