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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會有風。」諾頓冷峻冰藍的眼瞳,流露出一絲笑意。
伊莎琳遲疑片刻,沒有將手遞入諾頓的掌心,而是挽住了他的手肘——這樣就可以站穩了,而且也不算失禮。
飛空艇距離空間裂隙越來越近,虛空亂流掀起了她的長髮和衣擺。很快,飛空艇便駛入了扭曲的裂隙之中,聲音與視覺在這一刻皆被剝奪,恍若置身於寰宇深處的無序黑暗,什麼都感覺不到,就連腳下的飛空艇,仿佛也不復存在……
除了她緊握住的那隻手臂。男人漂亮的手臂線條裹在軍服的袖管之下,剛硬有力,極有安全感。
這時,一隻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修長而清冷,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將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掌心。
伊莎琳可以確定,這不是諾頓的手,而是來自於她的另一邊。可等到視野恢復時,那隻手早已悄悄鬆開,她發現蘭斯洛特、拉結爾和塔索都站在那邊,不是很能確定是誰牽的她的手。
他在暗中守護著她,卻無意讓她知曉。
暴烈的陽光碟機散了伊莎琳蕪雜的思緒,她鬆開諾頓的手肘,朝四周看去。
天空湛藍,烈日猶如火爐一般懸掛在頭頂,將天際炙烤得發白。入目所及是一片連綿不絕的沙漠,雲朵稀疏,沙丘起伏,即便從高空中看,植被與綠洲也少得可憐。
氣溫變得灼熱,飛空艇的機爐噪音變大,但還在頑強地運轉著。
伊莎琳解開斗篷,戴上了一位女軍官遞給她的軍帽遮陽。拉結爾走到她旁邊,張開修長的翅膀,為她輕柔地扇著風。
伊莎琳若有所思:「……沙漠?」
艾塔蘭境內沒有大片的沙漠,根據她了解到的這個世界的地理知識,南方的桑德里亞大陸才更多地被沙漠所覆蓋。
另一旁,諾頓元帥也微微有些驚詫。
「難道我們到了桑德里亞?」
剛才給伊莎琳遞帽子的那位女軍官報告道:
「長官,根據太陽的斜角可以推測出大致的緯度,我們現在大約應該在桑德里亞的北部沙漠,距離艾塔蘭本土一千艾塔蘭里以上……」
伊莎琳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塔索,「在魔界的時候,感覺並沒有飛很久,為什麼現在卻出現在這麼遠的地方?」
「不是我做的。」塔索立即表示清白,「這是因為……」
「因為魔界和人界的物理法則不一樣。」維羅索斯插話,「魔界的空間是扭曲變動的。」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伊莎琳朝身後看去,「這也太遠了。」
然而,回頭看的時候,之前的空間裂隙已經消失了。
伊莎琳看向塔索。
金髮公爵攤開雙手:「似乎,有什麼神發現了我們,強行把這個空間裂隙抹去了。」
「……神?」
伊莎琳頓感不妙,抬眸向天空看去。
只見烈烈燃燒的太陽逐漸被陰影所覆蓋,就仿佛日全食一般,天地之間變得一片黑暗,黑雲四合,氣溫驟降。
「糟了,飛空艇熄火了!」
輪機師大喊道。
「重新點燃,不行就迫降!!」諾頓邁開長腿,朝飛空艇下層趕去。
「是黑暗神。」拉結爾冷冷地說,「陛下,我去拖住祂。蘭斯洛特,飛空艇就交給你了。」
金髮騎士微微頷首,冰藍眼眸深處划過一抹寒芒。他縱身從飛空艇跳下,化作巨大的黑龍,從下方托住了逐漸下沉的飛空艇。
墮天使旋即張開雙翼,朝烏雲深處飛去。
「我們也不能站在這裡看著啊。」維羅索斯愉快地勾起唇角,「阿萊克,彼列,我們上!獵物主動送上門了。」
紅髮魔帝大笑著張開雙翼,從船舷處飛走,「這次還有那個墮天使幫忙……可謂是十拿九穩!」
伊莎琳看維羅索斯居然這麼高興,總覺得像個flag。
這時,烏雲之中,一道道雷光炸開,挾千鈞之力劈向了維羅索斯和惡魔雙子!
雷雲深處,隱約可見一道高大健碩、赤/裸著上半身、手持長矛的虛影。
是雷電與天空之神!
黑暗神並沒有獨自前來,而是帶來了一位神祇盟友。
戰局陡然逆轉,雖然兩位神明並沒有理會飛空艇上的人類,但僅僅是戰鬥的餘波,便讓飛空艇寸步難行,不得不迫降在附近。
「蘭斯洛特,拜託你帶著陛下先走!」諾頓沉聲下令,「其他人,注意分散,躲避範圍攻擊!」
黑龍低下頭顱,等待著伊莎琳爬到身上。
「我不會拋下你們自己走,這有悖於女王的榮耀。」金髮女王在黑暗中沉聲下令,「塔索,還不出手麼?這一切可是你間接造成的。」
——將合適的棋子,用到合適的時候,這點可是塔索交給她的。而他就是她的殺招。
塔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說:「既然這樣的話,本體甦醒的時間要提前……」
伊莎琳:「?」
塔索低低地嘆息:「因為我這具身體,只是個柔弱的凡人。」
伊莎琳:「……」
這麼一想,好像的確沒有見到過塔索出手打架。
她忽然有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塔索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麼,邁開長腿上前一步,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陛下如果想囚禁我、折磨我、對我做點什麼的話,可是正好滿足了我的癖好哦。」